但他仍固执的希求着,好像基督徒们抬头仰望着天堂,他想成为一个唐,成为一个能够保护朱塞佩的男人。他不知道这种固执的来源,而且说到底,在不久以前,他根本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可是泽维尔却不忍心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似乎,这就是他获得朱塞佩爱恋和关注的唯一可能。
那位小少爷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抓了抓头发,并强迫自己那因激烈□□而有些空白的脑子重新运转起来。他知道他现在必要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究竟该怎样改掉这种暴躁的脾气,还有究竟该怎样处理桑德拉的事情。
他知道,他和朱塞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物。那位顾问先生就好像一台设定精密的仪器,不到计算完成以前,不会作出任何轻率的举动。但他脑子里的想法却常常是疯狂的,常常包含着某种不可理喻的冒险和野心,从某些方面来说,泽维尔他本人就是这种冒险和野心的产品。
可是泽维尔,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算是某种相当奇特的性格。他对事情的处理往往非常简单,不会像朱塞佩那样,因为一些复杂的顾虑而改变。他清楚的了解,并且严格的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尽管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种想法的原因。但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信奉着自己的教条。他没有朱塞佩那样灵巧得堪称纤细的手段,可是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他就一定要做成这件事情,并且无所不用其极。他的眼里只有目标,为此任何的途径都只是途径,而不是他人格的具体反应。
泽维尔记仇,凶狠,固执而蛮横,是个真正的“西西里人”。
然而在他的身上,还是存在着一些致命的缺陷,比暴躁易怒更加致命的缺陷。他太好懂,也太好被人猜测,总是喜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轻而易举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泽维尔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应该少说点话,然后最好像那位顾问先生一样,也带上一副斯文的面具。
但是该死,他实在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斯文人的表情!
泽维尔有些头痛,他努力的回想了下朱塞佩的脸孔,然后得出结论,那位顾问先生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时间,远少于他那用娼妓似的口吻调戏他的次数。他觉得可笑,自己这样一个穿西装也像强盗的人物,为什么非要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
这种相当纠结的想法,导致朱塞佩在洗完澡后,看见那位小少爷靠着墙壁一脸凝重。他担心泽维尔仍旧在回忆之前的事件,暗自嘲笑了一番他的矫揉造作。却依然不由自主的,慢慢的走到了那位小少爷的身边,把他轻轻的抱在怀里,然后用唇碰了碰他的耳际,
“泽维尔,我的小可爱,如果你害怕的话,让叔叔抱着你睡也可以。”
“这还是算了吧。”泽维尔听了,面无表情的论断道,然后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朱塞佩那仍在滴水的,光裸的胸膛。他说:
“朱塞佩,我这是在模仿你平常的表情。”
妈的有病!
那位顾问先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抱来一条被子,裹在身上以后就倒在了床尾。他背对着泽维尔,无言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长叹一声,不情不愿的匀出了半条被子。
哎,朱塞佩,你该买两张床的。
以上一切的一切,却不能解决你困扰着泽维尔的,第二个要命的问题。虽然朱塞佩做掉了北部毒贩的两个打手,虽然那位顾问先生没有受到法律的追究,但是,这件事情对于桑德拉来说,却仍然不算结束。
朱塞佩在某种程度上,相当清楚那位小少爷的想法,因此他曾向泽维尔警告,要他趁机收手,让彼此间的矛盾翻篇。可是泽维尔却不同意,尽管他知道,这件事情能够平安解决完全得益于双方的默契。朱塞佩以血证明了巴罗内的力量,而北部毒贩以沉默证明了对力量的妥协,他们都不希望节外生枝,都不想惊动其他的势力。
可是泽维尔却有别的意见,他明白朱塞佩的秉性,认为那位顾问先生可以为了利益放弃许许多多无谓的感情。但泽维尔不能,他依旧感激桑德拉在战争时期对他的慷慨帮助,因此无法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他不愿干扰朱塞佩的决定,也理解他的无情,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位小少爷相当赞同这种结果。
只是,家族的事情毕竟和个人是不同的,桑德拉不该为他们的和平蒙受冤屈,她理应获得自己那部分权益。
在这个问题上,泽维尔那种凌驾一切的固执又占据了上风,只是他再也不敢没头没脑的随意行动。他打算冷静的考虑一下,然后找出一种能够达成目的的途径。
那位小少爷首先想到的是,怎样才能隐瞒住自己的身份,让一切看似偶然而又合理。他觉得应该去找几个打手,家族以外的人物,不必告知他们具体的信息,只要他们拿钱办事。然后,他还要试图瞒过那位顾问先生的眼睛,桑德拉是个好幌子,他最近常去看望这个可怜的女人,他可以借口去做一些别的事情。而至于那几个目标,他心里有数,桑德拉告诉了他许多详情,使他可以买通街上的探子,寻找这几个仇家的踪迹。
泽维尔在贫民窟还有一些个人的关系,其中就包括几个□□拳的朋友,他请这几个人在小酒馆喝了一顿,从他们嘴里套出了几个缺钱的亡命之徒。他又私底下,单独和这些人接触,装做地下社会的经纪人,了解他们的困窘。泽维尔手头可用的资金不多,自从湖畔事件以后,他的钱就被朱塞佩牢牢掌控着。但他还是有些别的办法,比如趁那位顾问先生洗澡的时候,从他西装口袋里的钱包里抽一两张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