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或许该在这种方面撇清关系。”
出人意料的,泽维尔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的暴躁,他默默的听着,然后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们之间存在着任何可以影响你的关系吗?”
朱塞佩愣住了,甚至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如果他和泽维尔之间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乱七八糟的感情,那么他到底在害怕什么?他都已经三十五岁了,几乎被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折磨遍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况且,说到底,这也不能算是一种忍受。他的快乐是真实的,也正因为此他才感到有些罪恶。可是这种罪恶并不会因为换个对象而就此消弭,它注定长久的存在着,注定与他同生共死。
朱塞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泽维尔一句歪打正着的狡辩,突然想通了这个核心的问题。而说到底,这都是他无缘无故的矫情。尽管那些局外人一遍一遍的对他申明,和自己的老板上床是多么可笑而又愚蠢的事情。但是见鬼,难道这真的会影响什么吗,难道这真的会造成天翻地覆的灾难吗?
就算他和泽维尔之间不存在任何私情,就算只是存在与床上的关系,泽维尔也依旧是他未来的唐,是他心中全部的第一。
这就够了。
“泽维尔,我对基督发誓,我没有生你的气。”朱塞佩这样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真正的温柔,他又接着说道:
“我只是有时候太固执,你要原谅我,毕竟我已经上了年纪。”
泽维尔笑了起来,对那位顾问先生的自嘲感到无可奈何。他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应当是朱塞佩又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只是眼下他还不知道那些问题的实体。
但总之,这些实际上都不是他们眼下应该担心的内容,因为就算万能如朱塞佩,也无法在平安夜的傍晚从商业街上找到任何一家开业的店铺。于是这位无所不能的顾问先生,和立志要主宰芝加哥的未来的唐巴罗内,只好面面相觑的站在空荡荡的街口,并且忍受着十二月的寒风。
“是我的工作失误。”
朱塞佩出于礼貌的率先承认了错误,却收获泽维尔一个看怪物般的眼神。他对此毫不在意,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位顾问先生的神经实在强大得可怕。
最后的最后,朱塞佩凭借他招牌式的笑容,从街边一户受巴罗内保护的家庭里得到了一袋种类丰富的食材。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盛情邀请他们一起用餐,但考虑到那圣诞树下狂奔着的三个孩子,朱塞佩和泽维尔少见的,意见一致的一边感谢她的好意,一边言辞委婉的拒绝了她。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泽维尔和朱塞佩一起坐在房间的大床上,捧着那位顾问先生借用褐石大楼厨房做出来的奶油通心粉唉声叹气:
“朱塞佩,我的顾问先生,你是不是只会做这一样食物?”
“你爱吃不吃。”
“难以想象,居然要一年到头都吃着你做的东西。”
“泽维尔……”朱塞佩忽然举着盘子,跨到了那位小少爷的身上,他把一勺通心粉塞进了泽维尔的嘴里,然后用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的爱吃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爆炸式重写……
第17章ch16
“妈的,是谁拉开了百叶窗?”
朱塞佩这样想着,很想从羽绒被里爬起来抱怨几句。此时,橙黄色的眩目光芒将他的眼睑完全覆盖,好像在他面前挂了两盏白炽灯泡似的,令他那本就高度近视的双眼一片昏花。他又顿了顿,忽然想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并不能在上午照射到阳光,而自己的枕头也似乎不具有这种诡异的,全然不像纺织品的触感。
朱塞佩因为以上的想法而彻底惊醒,他觉得事情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那刚从睡眠里苏醒的脑子实在无法处理这样的复杂问题。但当他睁开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的一刹那,以及当他看见那房间里的情形和身边睡着的人的一刹那,他忽然间就理解了全部的情况。并且,如果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排行的话,这个早晨一定可算得上是朱塞佩人生中最糟糕的上午之一——
说不定根本没有之一。
他所枕着的,那触感诡异的“枕头”是泽维尔的手臂,那位小少爷几乎是把他勒在了怀里,不给他一点逃脱的余地。而他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能力,此时此刻,他的腰部和双腿正酸痛得像是受了某种残忍的酷刑。这种酸痛甚至延伸到了他的脊骨,令他全然不能从床上坐起,甚至不能移动出一厘米的距离。
尽管,似乎已经有了一些莫名的准备,朱塞佩还是被眼前凌乱的房间,凌乱的衣物和凌乱的自己折腾得一团乱麻。他的皮肤上泛着斑斑点点的红痕,甚至是一圈叠着一圈的牙印。而他的领带还吊死鬼样的挂在脖子上苟延残喘,但那件纯白色的衬衫却早已不翼而飞。他的西装外套被扔在床边的沙发上,裤子被卷在了床尾,马甲被压在了枕头底下,内衣却是挂在浴室的门把手上。他还穿着他的袜子,手表也没摘,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副金边眼镜居然有些可笑的,煞有介事的被架在了喝空的威士忌酒瓶上!
哦……威士忌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