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旅馆就是一个小餐馆,餐桌都摆到了路边,三个人就着路边的餐桌坐下。大声音说话的男人是个退伍兵,声称天不怕地不怕,找大仙姑是为了治自己的风湿病,另一个男人是个报社记者,来得目的却是要揭穿大仙姑骗局,弄个好材料写文章。萧阔只说是求大仙姑找个东西,并不多说话,那两个人却是一瓶啤酒一瓶啤酒的干,记者很擅长和人聊天,退伍兵又是爽朗的人,两人聊的十分尽兴。退伍兵问记者,你这一个月得挣所少钱啊,脚受伤了还舍不得回家休息。记者脚上包了布,穿着个拖鞋。那只是简易包扎,拖鞋也是旅馆里的,萧阔猜那一定是到旅馆后受的伤。他猜的不错,记者也说那是到旅馆后被房间里床地下一个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估计是老鼠。萧阔说,&ldo;我看你回去吧,这伤的去医院处理一下。&rdo;记者见他终于开头,就打算凑过来和他聊,正这时,不知从哪里忽然窜来一只大黄狗,这狗来得着实蹊跷,这么拥挤的小窄街,竟然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就已经箭一样窜到了三个人的桌子前,猛朝萧阔扑上去,萧阔条件反射般的蹬椅子窜上桌子。这饭馆因为在屋子外面放了桌椅,所以也在店门口搭了个简易遮阳篷,萧阔就一把抓住遮阳篷顶的杆子把自己吊了起来,那狗凶猛异常,连扑几下没有扑着,转头又朝记者咬去。记者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狗已经超自己扑来才想起来跑,可是因为脚上有伤,又跑不动,活生生被扑在身下撕咬,叫声撕心裂肺。萧阔吊在梁上正焦急怎么救这记者,只见退伍兵已经从别处找了一把铁锹跑了过来,朝大狗猛拍,大狗回头扑向退伍兵。这退伍兵果然不愧是部队里历练出来的,一人一锹单挑一条大恶狗,面无惧色,几个回合下来,把大狗打得晕头转向,这时饭店的几个男服务员也找来了家伙上来助阵,虽然都面带怯色但是毕竟人多了。
大狗给打死了。萧阔悬在梁上看着地上一摊摊的鲜血,心里想着的却是这狗来得蹊跷,就如那忽然掉下来的灯,恐怕一切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众人一起料理现场,萧阔和退伍兵架着记者去了医院。记者伤势不轻,打了狂犬疫苗,缝合外伤,留院观察,大仙姑之事自然无法继续了。退伍兵古道热肠,要在医院多照顾记者一会,跟萧阔说,&ldo;小子,你先回去吧。&rdo;萧阔见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先离开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日落了。萧阔往旅店走,路过刚才被猛狗袭击的那个小饭馆,小饭馆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切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角落的垃圾堆里,那条大狗的尸体和垃圾一起躺在那里,悄无声息。萧阔不由得心生怜悯,生前凶猛死后如此,无论人兽到底都是一条生命,更何况,它很大可能是受人操控。萧阔在路边杂货店买了个大编织袋,将那狗装了起来,又向饭馆借了一把铁锹,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离开了人群寻了一处荒凉的地方,挖了个小坑把狗埋了。抗着铁桥往回走,已经是夜里了。
小土路上没有路灯,四周也没有一丝的灯火,风将云不时吹过月亮,月色就变得忽明忽暗起来,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萧阔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忽然一个声音唤,&ldo;萧阔&rdo;,那是一个听起来格外清晰的女声。萧阔没有回头,看地面瞥见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影子,大约是个人的模样,却竖着一双长长的耳朵。那声音又唤他的名字。树叶萧索,月光明灭,那长长的耳朵一颤一颤,声音如萦琐在耳边。萧阔判断那是一个尚未修炼成人形的兔子精。那兔子精第三次叫萧阔的名字,萧阔低声说,&ldo;你去吧,别自毁修行。&rdo;萧阔的声音在兔子精听来,比今晚的月色还要凉,跳跃了几步,兔子精钻进了树林。
萧阔不怕妖精也算正常,家里有一个五百年的九尾狐常伴左右,还养了两只鬼,就算在外面遇见陌生的妖精和鬼也不会有多害怕。这妖精怕萧阔也不算奇怪,萧阔的母亲亲手绘过两枚天界护身符,一枚给了青姨防身,一枚萧阔贴身佩戴,彼时青远遇到那六百年的蜥蜴精,就是因为天界护符,蜥蜴精才不能伤她分毫。其实即使没有天界护符在身,只因萧阔继承了母亲的血统,那未成人形的妖精也未必敢伤害他。
萧阔回到旅馆,走上二楼,看见退伍兵一个人青筋暴跳的在走廊吵嚷。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退伍兵从医院回来后很疲乏,打算早点睡,刚睡下门外有人敲门,出去看却没有人。就这样,奇怪的敲门声不停响起,把退伍兵敲的大怒,躲在门后,等那敲门声响起,通过猫眼却看不见人,下次敲门声又来,退伍兵飞速开门,门外却还是一个人没有。敲门声连续不断,退伍兵干脆在走廊里到处找那敲门的人,情绪暴躁,边找边骂。
住满三天就可以见大仙姑,这三天却着实不好过,才第一天,记者已经被咬伤退出,萧阔也已经多次遇险,看来退伍兵的际遇也强不了多少。萧阔说,&ldo;别管什么声音,关门睡觉就好了。&rdo;退伍兵道,&ldo;深更半夜有人一直敲门又找不着人,换你能不能不管?&rdo;又啐了一口说,&ldo;妈的,不是见鬼了吧!&rdo;萧阔无语,忽见屋顶灯上停着一只拳头大,黑乎乎,像飞虫又像飞鸟的古怪东西。萧阔说,&ldo;可能是那个东西到处乱撞才撞你的门。&rdo;退伍兵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萧阔的身后,&ldo;你身后?&rdo;萧阔被退伍兵的神情吓着,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不由松了口气,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