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没有质疑青远的决定,倘若他不同意和她一起回到这里,倘如他在她说&ldo;莫非我们不应该去&ldo;的时候附和她,和她一起离开这个死亡之地,倘若…
倘若当时再多一份勇气,去追求她,就算追求不到,就算被朋友唾弃,就算被她嘲笑,至少,她就不会再接受自己的怂恿,奔向死路了吧。
可是,他竟然这么的怯懦,就算没有表白是因为兄弟情义,无可厚非,就算和她再取索魂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那么为什么也不敢闯破那扇门,面对真正的敌人,为什么在她的尸体灰飞烟灭的时候连守护的勇气都没有?他所恨的不是任何人,他所恨的是自己。
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湮灭魂飞,连一分踪迹也没有了,他无所作为。这半天里,他已如走过一生,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少年,他已经不再是少年。
此刻的萧阔手握水晶球,万般情景皆在眼前。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已经发生的,将要发生的,可能发生的,他都看到了。传说比海洋更宽广的是人心,那只是一个传说。人心更多的时候容不下那么多的真相和是非,心里放了太多的东西,同样会心力交瘁。人类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是上天对人类的眷顾。
诸神黄昏并不可怕,悲壮的是诸神皆知诸神黄昏。
这才是真正的一眼万年吧。萧阔闭上了眼,此刻他失去了神采,他没有了心念,他将自己死灰一样的置在那里,他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在一万个偶然一万个过程中走入那必然的唯一的结局,他需要有多坚强才能承担自己必须承担的那些风险。
水晶球缩小成一枚小巧的蓝色晶体,绕着萧阔身前身后飞了几圈,萧阔指指自己的耳朵,水晶球簌地贴在了那里。从此,他不再是昨日少年。
此刻,澄江某僻静的天桥下,傻龙正蜷缩着身体,将一卷破烂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拉。冬天很冷,他自己也不知是在哪里捡的被子,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天起变成了江边乞丐。乞丐也有乞丐的丐帮,他被乞丐们推搡排挤到这无人的角落。他偶尔出去找些酒喝,他也不需要吃饭。
他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他知道自己换身何物,他更知道自己现在法力通天。但是他却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的无聊,不值得自己多看一眼。太阳普照下的世界,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些匆匆忙忙却碌碌无为的人们,那些经年苦修却终无所成的妖精,真是好笑。他举起酒瓶,将酒水撒进口中,让酒精麻痹大脑,懒怠看这么无趣的世道。
天下起了雨,冬雨戚楚,谁家今夜庭院暖,何处帘栊映雪寒。江南江北,天上天下。
一对恋人在天桥下避雨,女子拌到了倒在地上的傻龙,吓得哎呀一声。男子护住女友,朝地上踢了两脚,嘴里乱骂。傻龙醉酒中翻了个身。
忘记了一个女人就忘记了世界整个。还是那强大的身体,会攫食世间所有灵魂。
无位,无民,无辅,有悔。不再是当日少年。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多么美好的祝愿。愿你此生不遇艰辛,愿你前途一帆风顺,愿你眼中看不到尘埃,愿你所心内不藏悔恨。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第78章斗法
最近于濂迷上了跳爵士舞,在挥汗如雨的各种训练之后,尹如烟硬生生把于濂坚硬的身体磨的柔韧十足。
送走舞蹈老师,他从健身室出来,秘书递过一瓶水。他问,&ldo;请萧少爷去了吗?&rdo;于濂口中的萧少爷指的是萧阔。秘书说,&ldo;萧少爷要高考了,闭关了,不见客了。&rdo;
于濂从鼻子哼了一声,&ldo;神神鬼鬼的,他一个学生要个屁闭关。&rdo;
秘书说,&ldo;萧少爷说考完了第一个见的就是您,还给您带了句话,说是,君子厚德载物。&rdo;
于濂把水瓶子往玻璃上一砸,骂道,&ldo;我呸,我可不是君子。&rdo;幸而那瓶子是塑料的,只闷哼了一声,滚到了地上,于濂道,&ldo;就算他不管,我该怎么办还是要怎么办。&rdo;
如今的煮雪阁是个叫的很响亮的招牌,就像,许仙的宝安堂,黄飞鸿的宝芝林。于濂和当年的石心不同,他大开经营之道,煮雪阁的钱都是明路挣来的。当然,谁都知道煮雪阁的后台是谁。
医院取了个洋派的名字,叫速康达医院,走高端路线,开业时间不长名,但是很受不缺钱的人的欢迎。原来煮雪阁的阿题医生变成了医院院长。医院开起来了,于濂却咽不下这口气。
那一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来,没看见动手就制住了所有人,结果只能由白骨老妖摆布,于濂输的心不服气不甘。之后白骨老妖就在自己的后院颐指气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家将不家,阁将不阁。
于濂决定,请个法术高超的妖精来降白骨老妖。一般人降妖都请法师,于濂当然不是一般人,煮雪阁内本身就妖气十足了,请法师是降妖除魔,请妖精就是帮忙打架。
于濂历数五湖四海妖精表,第一个选中的是西海潜龙,这个妖精是条水蛇,修练在西海,颇有名气,历来最喜欢做妖界杀手,号称出道以来从未失手。
三天后,西海潜龙化作一堆白骨。
第二个请的是五凤真人,一只雄鸡,据说某地阴天乌云不散,一年不见日光,五凤真人展露真身,东方啼晓,红日竟现。由此可见天界也买这位五凤真人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