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烟越发的迷惑了:&ldo;小姑娘,什么&lso;承诺&rso;?&rdo;
小建高声背诵道:&ldo;&lso;钢炳今次逃过此劫,全赖尔救助,本将军绝不食言,返京后,定向皇上请辞,前来大空山一世相陪。&rso;你忘记自己的承诺了么?&rdo;
南宫烟闻言浑身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儿,一段久远的记忆蓦地涌上心头
明初,晚春四月间,自己率明军与南甸叛贼刀干孟血战滇西。金戈铁马,血染征袍,重伤后倒在了大空山一株鹅毛树下,远处的叛军追兵已近,耳边已听得到人喊马嘶之声。弥留之际,抬头仰望如白雪般的鹅毛树冠,不禁泪流满面幽幽长叹:&ldo;想不到我钢炳戎马一生,今日命丧滇西,但愿能全尸葬于此树之下,血肉化为沃土滋养,足矣。皇天在上,若能逃过此劫,必定卸甲归田,结庐在此,日夜与尔相伴&rdo;
恍惚之间,那株高大的鹅毛树颤抖晃动,漫天纷纷扬扬的飘下了鹅毛花絮,堆积在自己的身上掩盖起来,耳边依稀听到有&ldo;呜呜&rdo;幽咽之声。
数日后醒来,他钻出了厚厚的鹅毛花絮,大空山下兵戈之声早已止歇,静寂一片。自己曾站在鹅毛树下郑重发下誓言:&ldo;钢炳今次逃过此劫,全赖尔救助,本将军绝不食言,返京后,定向皇上请辞,前来大空山一世相陪&rdo;
南宫烟想到此,长叹一声道:&ldo;不错,老夫当年是对大空山下一株救命的古鹅毛树发过誓,回去后向皇上请辞,前来大空山结庐一世相伴。不过,返京后恰逢&lso;靖难之变&rso;,不久后战死沙场,终是无法兑现诺言&rdo;
小建眼噙泪水,默默的听完了南宫烟的讲述。
&ldo;恩公,&rdo;柳老思索着开口说道,&ldo;那株鹅毛树就是&lso;古树姥姥&rso;,当年就是她以修炼得道的古树汁液救活了您。三百年后,姥姥终于修成了人形,为了那句承诺一直孤零零的守候在大空山下,默默的等待着那位白袍将军&rdo;
南宫烟闻言沉默良久,抬眼仰望星空,一轮残月横挂天边,夜色深沉,不禁口中怅然叹道:&ldo;老夫虽是无意,但却辜负了古树姥姥的一片痴情&rdo;
&ldo;钢炳将军,你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么?&rdo;小建脑袋里想不出六百年前他会是什么模样,以至于古树姥姥这么多年都不能忘怀。
南宫烟苦笑一下:&ldo;当年老夫一身白袍,算是英俊倜傥吧。&rdo;
&ldo;可是姥姥还不知道你是太监&rdo;小建眉头紧锁,一副苦恼不已的样子。
南宫烟坦然说道:&ldo;此事日后老夫自有主意,现在不是还有一个&lso;纷儿&rso;尚且在矿洞中么?请跟我来。&rdo;说罢,率先走进了洞内。
&ldo;恩公,您不是碰巧路过这儿的吧?&rdo;柳老跟随在其身后,口中询问着。
&ldo;当然,谁会在半夜里无事瞎溜达,&rdo;南宫烟一面走着说道,&ldo;这座矿洞便是老夫墓穴之所在,毕竟在此修行了六百年,虽然身在数十里之外,但亦能感应到里面气场的微弱变化。&rdo;
&ldo;恩公的功力深不可测。&rdo;柳老不由得赞叹道。
冉和揿亮了手电筒,虽然在小建的搀扶下,但仍然有些磕磕绊绊,他的视力的确已经很差了。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石甬道走至尽头,里面是一个硕大的墓室。侧面墙壁上还裸露着一个两尺左右的小洞口,里面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
墓室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腐朽的黑褐色棺材木板,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ldo;纷儿,纷儿在哪儿?&rdo;冉和望着空荡的四壁,几乎哭了出来。
柳老眉头皱起,心里寻思着是上了降龙和尚的当了。
&ldo;她在隔壁的墓室内。&rdo;南宫烟微微一笑,身子蓦地纵起,横着钻进了墙壁上的洞窟,进入了清乾隆年间的太监毛団的墓室。
南宫烟在漆黑中亦视物如常,见一位身穿土布花袄的年轻女人穴道被制,蜷缩在角落里。于是走上前去&ldo;啪啪啪&rdo;为其解开了穴道,然后抓起她送回到了外面的墓室。
&ldo;师妹,你受苦了&rdo;柳老含着眼泪扶起了纷儿。
&ldo;师姐,是个老和尚,纷儿不是他的对手。&rdo;纷儿委屈的说道。
冉和睁着半盲的眼睛,上前激动的仔细打量着她
还是四十年前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双眸中含着淡淡的忧郁,纤弱的鼻子,翘起的嘴唇,面色苍白,瘦弱的身子骨
&ldo;纷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呜&rdo;冉和咧开大嘴哇哇的失声恸哭起来,鼻涕眼泪俱下。
纷儿惊异的瞅着面前这个年迈的老头,疑惑的目光盯着他苍老的面孔,口中迟疑的说着:&ldo;你,你是冉和&rdo;
冉和激动的连连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ldo;我是,我是你丈夫冉和啊,四十年了&rdo;
&ldo;你终于来了&rdo;纷儿梦幻般的痴痴自语着,随即晕厥了过去。
&ldo;纷儿,纷儿&rdo;冉和将其抱在怀里,急切的呼唤着。
&ldo;师妹只是突然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人体免疫系统保护机制启动,所以暂时不要弄醒她,等其自行恢复过来。&rdo;柳老毕竟是大学教授,医学知识也懂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