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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温免奇怪：&ldo;你就买三支全家平安香呗，这样花一半的钱，保佑的人更多啊。&rdo;

齐延没回答，从兜里拿钱递给了小和尚，接过香后才对温免说：&ldo;傻，我是给你和我妈妈烧的。&rdo;

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就慢步走到大殿中央，点燃香，面对着高耸至殿顶的佛像合掌，举香与额平齐，三鞠躬行礼，嘴里念念有词。温免站在一旁专注地看他，不知为何，他的周身都是一股悲伤的气息，隔着袅袅的檀香，她甚至错觉他下一秒就会在香雾里变透明。

行完礼，他目光虔诚地看着佛像，把香拿至胸前，念着&ldo;福生无量天尊&rdo;，然后迈步上前，先中间后左右，把手里的香均分插进三个香炉里。

整个仪式他都认真异常，直到退出殿完，温免都不敢开口和他说话，怕叨扰了他的诚心。殿门一出，山顶的青白日光洒下来，齐延长舒口气转头看她，逆着光对她微笑：&ldo;菩萨听见了，他一定会保佑我的女孩平安。&rdo;

温免心一悸，抬手紧抓住他的手：&ldo;你平安，我就平安。&rdo;

老和尚拎着扫把从他们面前徐徐而过，齐延只笑，反捏了捏她的手指，却没说话。

绕百岁宫一圈，山背面是闻名全城的锁心桥。相传在这座桥上扣上一把锁，锁面刻上和心爱之人的名字，锁好后再把钥匙往山下一丢，你就会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温免浏览大石头上的游客指南，读着读着都笑了：&ldo;这桥挂这么多锁，不会塌吗？还有啊，这山沟里得有多少金属废品？&rdo;

齐延揽着她的肩膀：&ldo;听说很灵。&rdo;

反正她是发现了，他现在彻底迷信，见什么都说灵。既然都这么说了，温免还真想买一把试试，她从他怀里走出来，朝着卖锁刻字的摊主走去：&ldo;那我们也刻一个。&rdo;

然而齐延却在她身后愣住了，等她锁都买好了，名字也刻上了，一回头发现他还在原地站着。她双手捏着锁朝桥走去，桥链终年曝晒在风雨日光里，和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锁，残损破败，锈迹斑斑。她低头看，很多锁上的名字已经辨不清了，但它们好像真的以这种方式被永远捆绑在一起，于是她转头喊他：&ldo;齐小延，过来，我们一起。&rdo;

齐延步子走得又慢又迟疑，有些被动地和她各握锁的两边，圈上铁链上的一处空位。温免顿住，问他：&ldo;你是不是不情愿跟我锁这个？&rdo;

齐延马上变了脸色，神情焦急，对她拼命摇头：&ldo;不是啊，我当然愿意！我只是觉得这个……有点傻……&rdo;

温免觉得好笑：&ldo;再傻也傻不过你。&rdo;

桥旁的树轻摇，叶子上的点点露水洒到他们的手指上，两人同时搭上弧形锁挂，按下，&ldo;啪嗒&rdo;一声，落锁。

心满意足地退后，温免留一把钥匙在掌心，交了一把给齐延：&ldo;我们俩一起朝山下扔。&rdo;

齐延摊掌，望着掌心躺着的银色钥匙，他抬头：&ldo;免免，你真的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吗？&rdo;

温免莫名其妙，才酝酿好的情绪被他破坏，微愠地反问他：&ldo;干嘛？你不愿意？&rdo;

齐延胸口微微起伏，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浅笑：&ldo;愿意。&rdo;

&ldo;那不就够了？&rdo;她偷笑，嘀咕。

他站到她身侧，和她同时抬起手臂，朝向空中用力一挥，银色的光点从面前一闪而过，落进面前的山沟里，听不到回声。温免开心地笑，合不拢嘴，拉他到刚才的锁前看上面的字‐‐

&ldo;齐延温免&rdo;。

齐延无声地看着她的指尖在凹陷的印记上抚过，忽觉阳光太刺眼，猛地闭上眼睛，等他睁开，眼眶里尽是湿热。

温免瞥见了，惊慌失措，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ldo;你怎么了？哭什么啊？&rdo;

齐延匆匆低头，掩盖酸疼的双眼，前额对着她不停地摇，语含细微的哭腔：&ldo;没……没有，我就是……感动。&rdo;

温免失笑，凑上前垫脚，贴上他的前额，轻声安慰：&ldo;感动应该笑啊，齐延温免……能一辈子在一起啦！&rdo;

3

2019年4月4日，齐延温免在一起的第三个周年，石山在清晨落了一场小雨，在上午放晴，山涧处架起一道彩虹。

他们今天的计划是窝在民宿里看上一天的电影，等到晚上再出门，去山下的街市找一家饭店共进纪念日的晚餐。民宿里的投影仪好像在哪出了故障，怎么也连不上u盘，好不容易倒腾好了，画面又不出来。温免站在投影仪旁，生闷气。

齐延从刚刚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对着手中的手机，她叫他他就跟没听见一样。

&ldo;齐延！你来看看啊！我弄不好了！&rdo;她向他下最后通牒，没想到他居然站起来，对此充耳不闻一般，转身看着手机走向了厕所。徒留温免一个人，在原地手足无措……

齐延感到自己的表情就快绷不住了，他火速进了厕所关门上锁，靠在门板上，才得以坦然地喘息。抬起无力的手看手机屏幕，他看见妈妈又在给他发：&ldo;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rdo;

他微张着嘴，按着胸口从喉咙中发出微弱的沉吟，而后顺着门板向下滑，蹲在地上抱着头。可再怎么悲痛都没有眼泪，他已经哭不出来了。想到外面免免还在等她，他又不能把自己锁在这阴郁里太久，等一会儿振作了，他还是要出门，假装一切都很好地去拥抱她，哄她，告诉她：&ldo;对不起，我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