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屈地想大哭,哭的排山倒海的那种,哭出声音,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心里都苦成黄莲了。
可是刚刚渗出来的两滴眼泪很快就会眼眶吸了回去,怎么也挤不出来。
于是开始干哭,空扯着嗓子嚎啕。
记得上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地哭还是十几年前出生的时候,那时候知道自己要投胎成人,很不情愿,鬼哭狼嚎得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不喜欢这个人间。
在他们焦急的询问之下,我添油加醋说出自己的委屈,把心里活动描述的十分夸张,什么落差大,都欺负我,甚至活着没意思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效果立竿见影。
当然,如果这样他们还不以为然的话我立马要求去做亲子鉴定。
他们俩唉声叹气,妈妈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试图抹掉我脸上的眼泪,可是她扑了个空,我脸上除了雀斑什么也没有,只得摸摸我的头发。
她气愤地皱着眉头,无比认真说:&ldo;咱不去2班上了,还回原来的班。你们学校有个老师是我同学,我们找他看他能不能帮忙把你弄回平行班。&rdo;
且慢。
我以什么面目回去呢,我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更好的吗。
我更不想让爸妈出来给我走后门,把这件事弄得这么大。
我就是想大哭抱怨一下啊。
我支支吾吾地说,也不要把事情搞大……我再试试……实在呆不下去再回去……
那好,那咱再适应适应看吧。我妈说。
嗯。我低头做委屈状,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很长时间我都会想起我妈护犊的神情,她不在乎我的成绩,不管哪个班环境好,只想让我不受委屈。
我也开始奇怪,妈妈什么时候有同学在二中呢,从没有听她提过。
高二的时候我问她,妈妈忘了这件事,说,我哪有同学在二中教书,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恍然,我们一家都是演技派!
我因为老妈的支持和演技而感觉自己有了后盾和退路,有些放松地去了学校,像个爷们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
周一来了个大早,班里空无一人,我跑到讲桌上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座次表左下角,还折回来加粗又描了一遍。
我扫了一眼座次表其他位置的名字,都是陌生的字,随即告诉自己,别管别人,管好自己。
这时我注意到自己名字旁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没仔细看,听到脚步声赶紧溜回座位上。
周一的早上要举行升旗仪式,我跟着2班的人走向操场找到他们班的位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最后。
但我总在躲闪着,担心32班的人路过看到我不被待见的样子。
国歌响起来了,2班的站位离国旗很近,我第一次看见升旗手从主席台下的小黑屋里整齐地走出来,第一次看清他们的白手套。
只有我一个人在新鲜,其他人好像都在忙别的事,定睛一看,站在我前面的人都从口袋里,胳膊肘里,冒兜里掏出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