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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张咏道：&ldo;不过他始终不肯说出姓名，你们不觉得奇怪么？&rdo;唐晓英道：&ldo;樊楼什么样的人没有？他是个不错的人，不说姓名一定是有苦衷。不过我现下倒觉得他很可疑了。张郎，我不瞒你，我是个孤女，来汴京只是为了寻找仇人报仇。我本是亳州蒙城小户人家之女，父亲是当地的秀才，也算有些名望。一日父母带我上山进香，在途中遇到几名蒙面强盗，杀死我父母，我也被砍了一刀晕死过去，后来其中一名名叫高唐的强盗被当地官府捕获，判了磔刑处死，我本想去刑场亲眼观看行刑，可惜伤重难以下床。结果行刑当日暴雨倾盆，高唐竟然挣开刑具趁雨逃脱。后来我听官府的人说，高唐来了汴京，开封府发现其行踪，派人追捕时被他逃入了禁军军营，再也没有出来。&rdo;

张咏道：&ldo;你认为高唐当了禁军，所以才来到京师寻他？&rdo;唐晓英道：&ldo;蒙城县廨的人是这么说的，说上头有令，撤销了追捕高唐的通缉告示。我心想：父母大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等伤好后，就去官署索要了一张高唐画像，来到汴京。听说樊楼是全京师最繁华的地方，最容易打听消息，所以我进去当酒妓，酒妓干不了又改当焌糟，只为寻到高唐，可惜几年下来，都是一无所获。适才张郎说了高琼姓名，我想他一直不肯报出姓名，也许是知道我跟姓高的有仇，不过他跟画像中的高唐并不像。&rdo;

张咏心道：&ldo;高琼如此桀骜强硬之人，当日为求我救你，不惜向我下跪。你在他心目中一定极重要了。&rdo;便安慰道：&ldo;高琼应该不是禁军，本朝严禁为防禁军风气娇化，严禁军士大酒大肉。军营更是执行严格的夜禁，一旦入夜，就要封闭营门点卯。像高琼这样时常到樊楼饮酒，是禁军军士不可想象的。&rdo;

唐晓英叹了口气，道：&ldo;先不提高唐的事。当日我认出高琼后，矛盾之极，我既然收了阿图的钱，答应要替他办事，当然要做到，可那人又是丽华姊姊喜欢的男人，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下不了手。出来浚仪县廨后，我看到阿图正站在那里等我，自知失信理亏，被人强行带上马车后，也不敢出声呼救，直到车中人取出绳索将我双手绑起来才意识到不妙，可惜已经迟了……&rdo;

她的思绪又缥缈起来，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在那辆马车中，她被人缚住手脚，蒙住双眼，堵住嘴巴，像货物般装进麻袋中。她只能蜷缩在袋子里面发抖，恐惧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走了好几条街道，车子忽然停下来，有人将她连人带麻袋拎入一间屋子放下，然后关门离去。她努力想挣脱绳索，却是徒劳无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举灯进来，将她放出麻袋，取下蒙住黑布，却是阿图，笑道：&ldo;我可是想骑你这匹烈马已经很久了，如今你这个火爆娘子还不是落在我手里？&rdo;将她抱到床上，解开脚上绳索，扯烂衣衫，奸污了她。发现她尚是处子之身后，兴奋不已，更加肆意轻薄。她双手被缚，无力抗拒，喊也喊不出来，只能泪流满面，任其折腾。阿图玩弄得心满意足后，取过绳索，将她头发和双脚缠住，缚在床柱上，摆布得她动弹不得，这才拉过被子盖好她身子，恋恋不舍地离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图忽然急匆匆回来，将她从床上解下来，预备重新塞入麻袋中。她光着身子，又羞又辱，使劲挣扎，不肯就范，却被阿图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只觉得身子晃晃悠悠，又听到水声，似是在船上。正以为自己要被阿图沉入汴河灭口，却听到他跟人低声交谈，才知道自己要被卖去鬼樊楼为娼妓，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使劲挣扎。有人解开麻袋，上来两名大汉，执住她手臂令她站好。一名看似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像挑选商品一般往她身上摸过一遍，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阿图便连声道谢道：&ldo;谢谢头领。&rdo;忙不迭地往上面船板去了。那头领道：&ldo;这货色不错，你们先好好享受一番，再去办事。&rdo;便有人用黑布蒙住她双眼，将她放倒在地，几人轮流上阵奸淫。她只觉得脑袋燥热得发烧，下体刺痛不止，昏过去又醒过来，浑然不知道身处何处。等到再回过神来，已有人松了绑缚，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大声问她姓名住址。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后来听到有人提到要送她回樊楼，她才略微清醒过来，随口说出了张咏的姓名和住址。

她确实不想再多提这段屈辱往事，便只大致说了被阿图带去船上卖入鬼樊楼。张咏道：&ldo;这么说，汴京是确实有座鬼樊楼实存在了。你在船上见过那负责接应的头领，可记得他的样子？&rdo;唐晓英道：&ldo;到死我也不会忘记他的脸。&rdo;

正巧寇准和潘阆回来，问讯忙赶过来。寇准听说经过，忙道：&ldo;潘大哥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擅长丹青，英娘只需详细描述那头领特征，他便能画出他的样貌来。&rdo;张咏大是惊奇，道：&ldo;原来小潘还有这本事。&rdo;潘阆道：&ldo;嗯。&rdo;

众人便在房内桌案上摆好笔墨，唐晓英一边描述，潘阆一边画出大致样子，再拿给她看后修正不符之处。如此反复几次，唐晓英终于点点头，道：&ldo;就是他。潘郎丹青妙笔，当真跟他本人一模一样。&rdo;

寇准一看即道：&ldo;呀，我见过这个人。&rdo;原来唐晓英所描述的那个负责鬼樊楼接应的头领，正是寇准在浚仪县廨前见过的称有消息能救张咏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