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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泰德盯着他衣橱里的那个生物，神魂颠倒，沉迷而恐惧。那儿有个什么东西……几乎很熟悉。一个他几乎是认识的东西。那就最糟了，几乎认识，因为‐‐

因为我疯了，泰德，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我的名字曾经叫做弗兰克&iddot;杜德，我杀死女士们，可能我还会吃掉她们。我一直就在这里，我钉在这里了，我把耳朵贴近地面，我就是那个恶魔，泰德，那个恶魔，我很快就会抓住你，泰德，感受一下，我正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可能衣橱里的那个东西是用它自己咝咝的呼吸声对他说话，也可能那个声音又是风的呼啸，也可能两者都是，或都不是，但这并不重要。他听着它的话，感到恐惧，神魂颠倒，几乎要晕过去（但是，噢，又那么清醒）；他看着它那张阴影重叠的缠结着的脸，他几乎认识。

他今晚再也睡不着了，可能他永远也睡不着了。

但一段时间以后，大概是在凌晨半点和一点之间，可能是因为他还很小，不知不觉中泰德又睡着了。

梦中，龇着白牙，毛发蓬乱的巨大生物追逐着他，一直追到他沉睡过去，所有的梦都消逝了……

风和排水沟长长地对话着。一轮皎洁的春月在夜空中升起，在夜色中，在远方一块寂静的草场上，或在森林边一条两边种着松树的长廊边上，一条狗在猛吠，接着，天地间一片宁静。

泰德&iddot;特伦顿的衣橱里，有个东西用它玻璃色的眼睛，长长地望着。

&ldo;是你把毯子放回去的吗？&rdo;第二天一早，多娜问他的丈夫，她正站在火炉旁烧着成肉。

泰德在另一间屋里，他一边看《新动物园讽刺剧》，一边吃着一碗眨眼。眨眼是一种夏普谷制品，特伦顿家吃夏普谷制品不用花钱。

&ldo;嗯？&rdo;维克问道，他正深埋在体育版中。直到现在，他还可以成功地抵御住红星队狂热，但是他受虐狂般地想要看到梅兹队落到另一个无比昏暗的开端。

&ldo;毯子在泰德的衣橱里，它们已经被放回去了，椅子也被放回去了，门又开了。&rdo;她端上了咸肉，在一张纸巾上干了干，咸肉还在咝咝地响着。&ldo;是你把它们放回去的吗？&rdo;

&ldo;不是我，&rdo;维克说，翻了一页，&ldo;那里面闻起来像是刚开了个卫生球大会。&rdo;

&ldo;很有意思。他肯定是自己把它们放回去的。&rdo;

他把报纸放在一边，抬起头看着她，&ldo;你在说什么，多娜？&rdo;

&ldo;你记得昨晚糟糕的梦吗？&rdo;

&ldo;不容易忘记，我想那孩子吓得半死，受了很大的震动。&rdo;

她点点头，&ldo;他觉得那两堆毯子像是某种‐一&rdo;她耸耸肩。

&ldo;恶巫。&rdo;维克说，他咧着嘴笑了起来。

&ldo;我猜也是。你当时把他的玩具熊给他，又把那两张毯子收进了衣橱。但是我刚才进去收拾他的床的时候，它们又回到椅子上了。&rdo;她说，&ldo;我仔细看了看，刚才我在那儿想‐‐一&rdo;

&ldo;现在我知道他怎么会这样了。&rdo;维克说，他又拿起报纸，友好地瞟了她一眼。&ldo;三个热狗，我这驴。&rdo;

后来，维克匆匆地上班去了。多娜问泰德为什么要把椅子又放进农橱里，而且又把毯子放在上面，而这些东西曾在那一夜吓过他。

泰德把头抬起来，怔怔地看着她，那张原本充满生气的。活泼可爱的脸庞看起来惨白而警觉‐‐这么老。

他的星球大战着色画册在面前打开着。他刚为&ldo;星际小酒馆&rdo;画了一幅画，现在正在用绿色蜡笔给格雷多上色。

&ldo;我没有。&rdo;他说。

&ldo;但是泰德，如果你没有，爸爸没有，我也没有‐‐&rdo;

&ldo;是那个恶魔放的，&rdo;泰德说，&ldo;是那个在我在橱里的恶魔。&rdo;

他把头转回他的画。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心绪烦乱，甚至有点慌了。他本来是个欢快的孩子，可能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看来今天晚上她必须和维克谈谈这件事。

&ldo;泰德，记得你父亲说过的话吗？&rdo;她告诉他，&ldo;没有恶魔这种东西。&rdo;

&ldo;总之白天没有。&rdo;他边说过对她笑着，那么开朗，那么美好。她也被他的样子迷住，不再担心了。她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准备和维克谈一次。泰德到幼儿园去的时候，斯蒂夫&iddot;坎普来了，她就忘了这事。这天夜里。泰德又尖叫了，尖叫着说它在他的衣橱里，恶魔，恶魔！

农橱的门微开着，毯子放在椅子上。维克终于决定把它们拿到三楼去，把它们高高地堆在那儿的衣橱里。

&ldo;把它锁起来了，泰德儿。&rdo;维克说，他吻了一下他的儿子，&ldo;你可以放心了。回去睡觉吧，做个好梦。&rdo;

但泰德很长时间睡不着，他就要睡着的时候，咋塔一声，衣橱的门慢慢地从镇住的销子里转了开来，那张死灰色的嘴在死气沉沉的黑暗中露了出来，这死气沉沉的黑暗中有个东西，它毛发蓬乱，长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等在那里，散发着酸腐的血腥和黑色的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