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心一软,将他的上身搂进了怀里,轻抚着他的发丝。睍莼璩晓这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吗?我不懂该说什么样的话算是得体的,不忍打击他,也不敢给他太大的希望。
他揽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肚子上。滚热的液体浸湿了单薄的衣服,透进我的皮肤,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黑夜笼罩着我和他。这个无眠夜里,我们,都是孤单的。
我们相互依存,熬过了这漫长的一夜。觥筹交错的都市生活,让我看清了人心的距离。
络绎不绝的人海中,我拼命回头冲他挥手,痛哭失声,却只能随着人流渐行渐远。而他,仍站在原地,一笑莞尔,纤尘不染於。
咫尺的距离,却遥隔天涯。
龙英骸,我们都是一类人。躲在最不起眼的一隅,我们惺惺相惜,互舔伤口。明知情花有毒,却仍奋不顾身,戒不掉,就成了终生的致命枷锁。
岁月,无声地叫人害怕肢。
这世上,有一种人将你成为他的信仰,他离你很远,却一直都默默地陪在你最近的地方。他爱你,所以也爱你的爱人,他爱你,所以他能为你的爱人牺牲自己,只是为了成全你想得到的幸福,而非禁锢、约束,你成为了他的信仰,无论你有多不堪,他也会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替你挡下所有罪名。
龙英骸就是这种爱得狼狈不堪的一类人,倾尽了所有只为一个人,耗尽了青春去付出,却将一句“我爱你”藏在心口多年。笑着祝福心仪人和不是自己的男人远走高飞,甚至委屈了自己和不爱的人交往,只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能爱到了这种地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反正,我是做不到。至少,我做不到成全Ives的爱情,我只一味贪婪不知足地想要霸占他,将他牢牢困在自己的身边。
可即便这样,我们的结局却殊途同归。我们,注定成为爱情的败寇。
这是第一次,他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脆弱,他的委屈,他的信仰。
“英骸,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来爱你……”
我抱住他,亲吻着他的额头。
10月3日下午,龙英骸送我和Astrid去了机场。如果是在以往,帮我提行李厢、为我送行的人应该是Ives,可自从在我家门口不欢而散后,我和Ives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这样,也许是好的。避免了见面的尴尬,也是因为他曾经说过的——避嫌。
既然承诺过要给龙英骸一个未来,我一定会做到。我会倾我所能去爱他,更倾我所有地去温暖他寂寞的心。
那一晚后,我们都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似的,亲密而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如既往安静地交往。
唯一发生的一件事是,我感冒了。一整夜,被情所困的我们只是紧紧地拥抱着,泫然暗泣,失恋的感觉麻痹了我们的神经,完全不知气温骤冷,然后弱不禁风的我不幸着凉。
检票处,他停下了脚步。我放下手里的行李,手捧住他的鬓角,踮起脚,浅浅地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目光柔得似能掐出水来:“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也要吃得足,不要熬夜,也不要酗酒,少抽点烟,知道吗?”
他垂下眼睑,我又道:“你的生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我不想回来嫁给一个缠绵病榻的男人。”
他索性阖上了眼,脸色呈现出病态白。
我心疼地叹息,敞开手臂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你为什么不能听进我一句话呢……”
Astrid拉了拉我的衣服,我难分难舍地放开他。他很高,我踮起脚也只不过能够着他的鼻子,他以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总是能够无声地给我一层巨大的压力,然而今日病恹恹的模样却显得他不堪一击,逐日瘦削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这样的他,让我怎么安得下心来呢?
“你回家好好睡个觉,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僵硬地笑了笑,提起了行李,“走吧,国庆后再见。”
转身之际,他突然从背后搂住了我,温热的嘴唇在我耳鬓厮磨,发出了低低的喑哑声:“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我苦笑,泪水却在不经意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往下掉,竟无语凝噎。
透过婆娑的泪眼,Astrid怜惜的表情如水中月般朦胧。
有你,夫复何求!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在泛着疼?
你的心,是否也似我如此,像扎了针一般,刺痛。
我们何必要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