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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ot;就巧克力吧。&ot;他觉得第一次去，送盒糖比较合适，&ot;你这儿完了，找一盒儿来看看。&ot;

刘妈过了会儿给他捧过来三盒外国巧克力。他选了一个红色铁盒装的，也不用再包装了。他换了身咖啡色西装，浅黄领带，带着巧克力和稿子杂志，溜达着上九条。

一进胡同没多久就瞧见蓝府大门口上摇动着一些人影。天刚开始暗，大门前灯光之下停着好几部汽车，还有好几辆漆得黑亮的洋车，大门没关，长贵正在那儿跟几个司机和车夫说话，看见了李天然就上来招呼……&ot;不用了。&ot;他自个儿去了西厢房，把《国家地理》和稿子放在金主编桌上。

他已经听见音乐和笑声了。一进内院，各色灯光立刻传了过来。天棚四周挂着十好几个彩色灯笼，院子里摆着四五张桌子，铺着红台布，都有人坐，正房门大开，里边传出来很响，也有点耳熟的音乐。北边廊下一排长桌，全是吃的，还有个白制服侍者。李天然下了院子，觉得有人在看他。他一个也不认识，有好几个外国小孩儿。

&ot;tj!&ot;

他也看见了蓝兰，正在门口和几个女孩儿说话。她没有动，招手叫他过去。李天然上了台阶，把巧克力给了她。

&ot;都是我同学……carol，paule，rose……他叫李天然，我叫他tj，你们也这么叫，&ot;她挽起了他手臂，&ot;来，你还没见过哥哥……&ot;，顺手把糖交给了一个侍者，带他进了北屋。

屋里没亮电灯，可是不暗，到处挂着灯笼，点着蜡。家具全都给搬到墙边，有的给架了起来，地毯也给卷到一边，空出来中间一片场地。还没人跳。西边一张桌子上有架留声机，几个男孩儿在那儿选唱片。蓝兰问哥哥在哪儿，说是去了睡房。

&ot;那先吃……&ot;蓝兰又挽着他出了北屋。

李天然给带到门口自助餐桌。她也陪着取了一小碟。很丰富的西菜，有鸡，有牛肉，有青菜。

&ot;&39;欧陆&39;饭店叫的，&ot;她低声说，&ot;还附带两个waiters。&ot;

李天然要了一瓶冰啤酒。他们又进了院子，找了个空桌。

&ot;你怎么这么晚才来?&ot;

&ot;不是说七点?&ot;

&ot;六点。&ot;

&ot;那我来晚了。&ot;

他发现蓝兰今天晚上完全是成熟的打扮。银灰色紧身上衣有点闪亮，无领无扣，半露肩，下面一条黑长裙。半高跟鞋，乌黑头发，刚好落肩，雪白的脸，鲜红的唇，还戴着耳环、项链、手镯、戒指，一下子大了至少五岁。她也不吃，只用刀子玩弄着盘里的东西。李天然觉得很好玩，这种年纪，说小孩儿是小孩儿，说大人又是大人。问她天津过的节，蓝兰耸耸肩，只说是去看了场回力球。

&ot;全是你们美国学校的?&ot;天然扫了眼院子里的人。

&ot;差不多，有些燕京……&ot;她爽朗地笑起来，&ot;女的多半是我的同学，男的多半是哥哥的……&ot;

&ot;原来如此。&ot;

蓝兰做了个鬼脸儿，&ot;原来如此。&ot;

&ot;蓝--&ot;李天然打住。这种时刻，不好称呼蓝董事长，&ot;蓝老伯不在家?&ot;

&ot;在的话我们还敢开?&ot;她抬头张望，&ot;最后机会，明天拆棚，后天爸爸回来。&ot;

别人好像都吃得差不多了。白制服侍者到处在收杯盘刀叉。李天然还没吃完，可是算了。院里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一个个全挤进了北房。挤不进去的拥在门口。有两对在院子里就跳起来了。

&ot;你跳舞吗?&ot;蓝兰拿起了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李天然擦了根洋火，摇了摇头，替她点上。

&ot;不会还是不想?&ot;

&ot;都有一点儿。&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