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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页(第1页)

但外面还有夜习的学生,想喊不敢喊,想叫不敢叫,弱柳娇花儿似的,叫曾经的弟弟一通欺负,连着折腾了一夜,才发现这弟弟是真的长大了,强壮到她挣不开,逃不脱不说,便在床上,跟罗根旺简直云泥之差。偏康维桢也有些小心思。当年葛牙妹嫁到酒肆里,找了那么个,简直是渭河县色味俱全春花三月的时候,罗老太太由锦棠扶着,亲自到县衙,把本在自己名下的正酒令,就过到了念堂的手上。与正酒令一起的,还有酒肆的地契,房契,以及所有酒槽,酒窖,酒具的所有权。而念堂如今还小,当然这份契书,从此之后就由锦棠掌管了。过户酒肆,官府又要收一重税,不过比起酒肆始终在罗老太太的名下,这可好太多太多了。从县衙出来,罗老太太才蓦然惊觉,从此之后自家的酒肆就没了。她道:“念堂,你会养奶的吧,你可一定要养奶奶啊,不能就此丢下奶奶不管。”念堂叫大房骗了那么久,爹都是罗根发杀的,又岂会愿意养她们?孩子瘦瘦的肩膀,倔犟的拎着脖子,就是不说话,终是锦棠说了一句:“奶,您是我们的奶奶,是我爹的母亲,有我锦棠一口饭吃,终会养着你的。”老人当然不能弃养,至于黄茵,装瘫装了近一年,到最后丈夫,儿子和女儿全进了大牢,哭的哪叫一个惨,但哪又如何,好吃懒作想吃闲饭的人,锦棠有的是手段治她。锦棠哼着小曲儿,拉着念堂的手,先到集市上割了一刀一指宽的五花肉,再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然后又买了几样新春才下来的野菜,回到家,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这才回头,对着后院喊了一声:“大舅,刘妈,上来用饭啦。”自从葛牙妹走了之后,锦棠直接扩大生产,把孙福海家娘子刘氏请了来,又从葛家庄请来了葛大壮,给他们工钱,让他们在酒肆里做起了长期帮工。康老夫人在秦州的几家酒楼,全都用起了锦堂香,不用说,一个月十坛总是卖得出去的。这几个月下来,锦棠手里已经有七八两银子的存款,俨然一个小富婆了。她给大家做好了饭,自己却不吃,拿一个食盒一样拨了一份,却是信步出了酒肆,沿酒肆后面沿河的水路,衬着傍晚初萌新绿的柳荫,往竹山书院而去。这些日子来,葛牙妹住在竹山书院,她只要得闲,就会做了饭送过去。提着食盒到了书院外面,仍是在竹林后面的墙基处,略站半晌,葛青章就来了。每每锦棠送饭来,都是葛青章帮她送进去,提到葛牙妹那儿的。接过食盒,葛青章道:“妹娃,二姑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都几个月不曾出过屋子,书院里的人也隐隐觉得山正怕是养了个女子在书院里,渐渐儿风声便有些不好。今日我瞧着康老夫人来过了,出来时铁青着脸,显然不大高兴的样子,康山正似乎也不甚高兴。”事实上几个月来,康维桢跟康老夫人提了多回,说自己想娶葛牙妹。康老夫人瞧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再一想葛牙妹是个带着俩拖油瓶的半老寡妇,又怎么可能愿意?只不过儿子太大不好管束,便睡了,终归自家儿子占便宜,所以并不曾刻意拆分,但是她不肯松口,绝不准康维桢娶葛牙妹。锦棠身量不及墙高,一手搭在墙上,尖尖的下巴磕在玉白细嫩的手上,磕出一个深深的窝儿来,她笑的时候,颊侧总有米粒大的两只小漩窝儿,瞧着格外的佻皮。“莫怕,真要撕破脸了,我有的是办法。”锦棠笑道。葛青章就不明白了,总算葛牙妹洗清了嫌疑,锦棠为何还不肯让她回家,要让她住在竹山书院。毕竟这种事情要真传出去,学生们发现山正房里住的是葛牙妹,俩人的名声都得败光。不过,既是锦棠的家事,他也不好管的。手里捏着一只鸡蛋似的白瓷胎瓶子,葛青章将它压在墙基的软草之中,清咳了一声,道:“这些日子全是你在掌酒肆吧,瞧你手燥的,这是前儿抄书,墨海书斋的东家赠予我的润手香泽,我一个男子也不用它,你拿了去用。”锦棠只当真是书斋东家送了,接过来旋开,细白软腻的膏脂颤危危的闪着,嗅之,浓浓一股子桂花甜香。恰这些日子葛牙妹不在,家里的润泽都用完了,她也就揣到了怀里:“下次再有了,带回去给舅妈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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