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看着他身上也披上了一层朝霞的血红,配着一席乌色长袍,淡蓝色的眸子,狂舞的长发,不由得增添了极浓的妖艳感。
“你找到了程小免的魂魄?”小玉诧异的问道,这一夜他都不曾离开过,何时办的差事?
“既然答应你的事,就定然能办到,若不然,我这王,不是浪得虚名?”
话音刚落,小玉觉得一阵阴风席卷而来,速度之快,宛若奔雷,她甚至鼻息间还残留着海风的味道,落地之际,竟然在一颗树上。
“在这等着……”
“着”字还未落,身影已经随着他的步伐一步十丈,两步千丈的速度,消失在了晨雾中。
小玉这才蹲在树杈上四周扫了一圈,这个位置能远远的看到天赐的家,因天赐的家是木栅栏围着,她眯着眼睛能看到堂屋,房舍也整修了一番,堂屋那腐朽的木门也换掉了。
小玉认真的盯着,难道程小免在等着 卞城王召唤?或者会随时出现,小玉挪了挪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天赐家,生怕有什么细节漏掉了。
果然,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走进了院内,一席蓝衫没有素腰,更显得背影骨瘦,那人的背影确实有几分熟悉,或许是因为望月镇并没有仔细观察过此人的背影,可那身形倒是和他很吻合。
小免站在院子内顿了顿,眼看着天赐便冲堂屋冲了出来,一头冲进了小免的怀里,小免墩身抱着天赐,许久,许久,似乎还对他说着贴心的话,天赐连连点头。
随后,欧阳露露偷偷的站在堂屋门口,依靠着门框,傻傻的看着这个男人,直到小免抬头发现她,她快跑几步,小玉以为这两夫妻定然会互相拥抱,多年未见,定然有着说不完的话。
可那女子,竟在小免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接着便开始动手打他,口中似乎还骂着什么,小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妻子打骂,露露抽搐着,一把抱住了心爱的男人。
小玉不知为何,看不下去了,或者亲年的寿命和百年无任何诧异,就像做手工活,老天爷给你二十年的时间让你去完成它,凡人能做到,那是因为只有20年的青春年华,有那么好的眼力,而妖就不同,有着千年甚至万年的寿命,活着就像一个从来不会得到老天爷的任务一般,你爱活着,就活着,你若想死,随时都可以去死。
凡人只有百年的寿命,所以他们会努力的活着,在百年内做着让他们此生必须完成的执着,所以,他们是幸福的。
再抬眼时,小免竟然连坐都没坐,不知道他如何开导妻儿的,二人都向他挥手送别,刚出了栅栏,小玉看着罗青毅竟然冲了过来,似乎很着急在的询问着什么,小免只是顿了顿,听不到说什么,便快步离开,罗青毅低垂着脑袋,站了半晌。
“小妖,这次看你怎么躲得过这乾坤图。”
一声极为愤怒的叫声从小玉身后传来,这看的太入神,竟没觉察到四周的动静。
“老不死的,你还欠我一条胳膊呢。”小玉说完便跳下了树,可定睛一看这老道腰上挂着一卷尚未打开的画轴,即便是未打开,小玉本能的感受到那缝隙内散发出的压迫感。
“你满身妖气,旁人看不出来,贫道这鼻子可是不会骗我的。”元空哼哼,双眼斜视着小玉,摸了摸山羊胡须,自得的说:“这乃是上古画轴——乾坤图,对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妖吗?那就再让贫道试一试,若你真的是妖,这画轴可直接碎了你内丹,可敢一试?”
“怎么不敢?”小玉口气坚定。
“那就接招吧……”
元空低头拽下那乾坤图,吧字还未落音,小玉身形一宁,一眨眼就不见了。
“啊?”元空左顾右盼,除了快要收割的麦田,一阵凉风,一颗大树,一条曲径通幽的田埂,再无一个人影,荒凉的好像这世界就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我看你往哪里跑。”元空气得直哼哼,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对铜铃,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双指竖起,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铃铛如同活了一般,在他手心里不停的抖动,一缕缕金芒旋转,铃铛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叮当声,直接飘了起来,向着那麦田的尽头,飞了去。
小玉来不及回头,狂风刮过耳畔,两侧的景物如同影碟倒带一般,瞬间闪过,那镇妖铃的气息越来越近,一个是飞,一个是跑,小玉猛然回身,一掌击出,一道银光闪现,遮住那麦田原本的金黄色,直冲镇妖铃而去。
“啪啦”一声,镇妖铃顿时停止了追踪,小玉来不及回头,身体一跃,冲进了远处那茂密的森林深处。
“乾坤图,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元空的怒吼,小玉猛然觉得身后像是一座大山从头顶盖了过来,一股威压感,瞬间蔓延小玉全身,所有的血管在这一瞬间在体内发出脆裂的响声,仿若随时都会爆炸,一口血雾喷出,仿若整个天空都变得一片猩红,这是小玉眼中最后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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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
第六殿 卞城王府
这地府只有三种颜色,灰色,白色,黑色,灰色的是天空,却无日月,黑色的是大地却寸草不生,除了那忘川河前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片猩红,如血照之路,红的妖艳,红的沉重,红的刺眼。
黑色牌匾上刻着凸显的冥文,门口守卫面白如纸,身材干瘦,手中长矛却与阳间宫廷守卫无异,除少了其他颜色的装饰,给这地府增添了阴森邪静之感。
半边身生前姓柳,死无全尸,无法投胎,被卞城王收留,做了管家,只是身子只剩下一半,或者是地府墙壁的颜色是黑的,他坐在王府门口,乍一眼看去这只有半张脸半个身子的老柳,就好像那一半隐匿在了黑暗中,却是存着半脸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