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是前天晚上上这条船的吗?&rdo;
&ldo;是呀,爵士,前天晚上8点钟。我从喀里多尼亚火车上下来就跳上马车,由马车下来就跳上苏格提亚号,我是从巴黎预定了苏格提亚号上的六号房间的。夜黑得很,我在船上没有碰到一个人。我旅行了30小时,疲乏了,而且我知道要避免晕船,最好是一上船就睡下,头几天不要离开卧辅,所以我一到就睡下了,我不折不扣地睡了36个小时,请您相信我的话。&rdo;
现在大家听到巴加内尔的这番话,才知道他是怎样跑到这船上来的。这位法国的旅行家上错了船。当邓肯号上的船员在圣孟哥教堂参加仪式的时候,他上了这条船。大家都明白了,但是博学的地理学家还不明白。如果一下告诉他现在他乘的是什么船,要开到什么地方去,他怎么办呢?
&ldo;那末,巴加内尔先生,您是选定了加尔各答作为您将来在印度的研究旅行的出发点吗?&rdo;
&ldo;是呀,爵士。我平生的愿望就是游览印度。这是我平生最美妙的梦想,现在我就要在那个&lso;象国&rso;里实现这梦想了。&rdo;&ldo;那么,巴加内尔先生,换一个地方去游览就不成了吗?&rdo;&ldo;那怎么成呀,爵士,换个地方太不好了。因为我还带着给驻印度总督慕塞爵士的介绍信呢,我还有地理学界的一个任务要完成呢。&rdo;
&ldo;啊!您还有任务?&rdo;
&ldo;是的,我还要试作一次有价值而又有趣的探险旅行,旅行计划是我一个博学的朋友菲维言&iddot;得&iddot;圣马丹先生替我订的。目的是要追随许许多多著名的旅行家之后,继续他们的探险事业。我要在克里克教士1846年不幸失败的地方完成的他的遗志。总之,一句话,我要勘查雅鲁藏布江的河道,这条江沿喜马拉雅山北麓,在西藏境内流了1500公里,我要知道这条河是不是在阿萨姆东北部和布拉马普特拉河汇合。这是地理学上的一个大问题,哪个旅行家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爵士,一枚金奖章是拿稳了的。&rdo;
巴加内尔确实不凡,他说得津津有味,神气极了。他仿佛鼓动着想象的翅膀在飞行。他说得滔滔滚滚,象莱茵河在奔流一样。
&ldo;巴加内尔先生,&rdo;爵士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ldo;您那探险旅行的计划实在是高明极了,科学界会感谢您的。不过,我不愿让您再继续错下去,至少目前您只好放弃游览印度的计划了。&rdo;
&ldo;放弃!为什么?&rdo;
&ldo;因为您正在背着印度半岛航行呀。&rdo;
&ldo;怎么,薄尔通船长……&rdo;
&ldo;我不是薄尔通船长。&rdo;门格尔回答。
&ldo;那么,苏格提亚号呢?&rdo;
&ldo;这条船不是苏格提亚号!&rdo;
巴加内尔先生的惊愕是无法形容的。他看看爵士‐‐爵士始终一本正经的,又看看海伦夫人和玛丽‐‐她们脸上表现出同情和惋惜的神色;又看看门格尔‐‐他在微笑,又看看少校‐‐他动也不动。然后,他耸耸肩,把眼镜往额上一推,叫起来:
&ldo;这不是开玩笑吗?&rdo;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到舵盘上,看见舵盘上写着两行大字:
邓肯号
格拉斯哥
&ldo;邓肯号!邓肯号!&rdo;他没命地喊了起来。
然后,他一溜烟地奔下楼梯,跑到他的房间里。
那倒霉的学者一走开,船上的人,除了少校,谁也保持不住严肃的面孔,连水手们都大笑起来了。要是搭错火车,也还罢了!比方要到丹巴顿郡去却爬上爱丁堡的火车,这也还说得过去。怎么连船都搭错了?!要到印度去却爬上开到智利去的船,岂不是粗心大意到极点吗?
&ldo;不过,这种事由巴加内尔做出来,我一点不奇怪,他这种粗心,被人家传为笑话的,太多了。有一次,他发表了一幅著名的美洲地图,竟把日本也画了进去,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卓越的学者,法兰西的一名优秀的地理学家。&rdo;爵士说。
&ldo;但是,我们现在叫这可怜的学者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把他带到巴塔戈尼亚去呀。&rdo;海伦夫人不无忧虑地说。&ldo;为什么不能够?&rdo;少校一本正经地说,&ldo;他粗心,我们不负责呀。假使他搭错了火车,火车能够为他停一停吗?&rdo;
&ldo;停是不能停的,不过我们到了一个停泊的港口,他就可以下去喽。&rdo;海伦夫人说。
&ldo;嗯,如果他高兴,他是可以这样做的。&rdo;爵士说,&ldo;等我们到了前面第一个停泊的地点,他就可以下去。&rdo;
这时候,巴加内尔查明他的行李都在船上之后,又难为情,又可怜巴巴的,回到舱顶甲板上来了。他嘴里不断地咕噜着这倒霉的名字:&ldo;邓肯号!邓肯号!&rdo;仿佛他只会说这句话。他走来走去,仔细看着游船的设备,看着海上那一条默默无言的水平线。最后他又走回到爵士面前:
&ldo;这邓肯号是到……?&rdo;他问。
&ldo;是到美洲,巴加内尔先生。&rdo;
&ldo;到美洲的……?&rdo;
&ldo;康塞普西翁(智利一个省的省会)。&rdo;
&ldo;啊!到智利呀!到智利呀!&rdo;这个不幸的地理学家叫起来。&rdo;我到印度的任务怎么办呢?地理学会中央委员会主席加特法支先生该怎样怪我了∶还有达弗萨先生,还有高丹伯先生,还有菲维言&iddot;得&iddot;圣马丹先生,都该怎样怪我了!我还有什么脸再出席学会的会议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