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淡淡一声语,悄无声息的走出那条漆黑的过道,只闻脚步声越来越遥远,直到声音消逝不见,整个天牢又陷入一片阴森的冷寂。无可奈何花落去(6)不出五,一道圣旨便来到天牢将我接出了天牢,并送回了鸢王府。举朝不解,甚至有一批以涟漪大妃为首的官员上书于王上,请求对我杀无赦,可是王上一一驳回。而夜鸢近来也对朝中之事显得莫不关己,时常不去早朝,反倒是在府上陪我对弈品茶。在外人眼里,我这个鸢王妃与大王子夫妻恩爱,珠联璧合。而我早在回府那一便移出小院,住入主屋,与夜鸢同起同卧。一府上下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更不敢有丝毫怠慢。时近立冬,屋中的珠帘被北风吹的铿锵作响,冷气直逼衣襟,我立刻将前后四扇微敞的窗关上。回首见夜鸢慵懒的靠在铺满狐皮的卧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的仔细认真。近来他挑灯夜烛,很晚才就寝。看案旁的烛火即将燃尽,我忙换上一支,金光闪闪耀的满屋辉煌,案上摆放的燕窝莲子汤早已凉了去,他一口也未动。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没有多我细说,我也没有多问。只是每陪他在房里烘着暖炉,偶尔闲扯几句废话,但是绝口不提朝中之事。也许是在等吧,等一个时机罢了。我端起案前的燕窝莲子汤清了清喉咙:&ldo;起来喝燕窝莲子汤了,你每夜必喝的,再不喝要凉了。&rdo;他顺手翻过一页,然后抬头眯着眼望我,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熠熠声光,眸红如钻,更显惑魅。终于,他放下了收中的孙子兵法,接过我端来的那一碗早已经凉透了的燕窝莲子羹微微蹙眉道:&ldo;怎么做人妻子的,都凉了。&rdo;我轻笑:&ldo;早在案上搁着呢,你自个不喝。&rdo;他也没多言,汤勺在里边搅了搅,一口气喝下肚,随手将碗一搁:&ldo;自你被放出天牢,这两个月来,父王三次遣奴才过来传你入宫,而你屡次拒绝,父王竟也没怪罪。&rdo;&ldo;愧疚吧。&rdo;&ldo;愧疚?&rdo;他剑眉一挑,也不追问,只道:&ldo;你打算一直拒绝下去?&rdo;&ldo;任何事都要拿捏得当,若不当,功亏一篑。一个帝王的愧疚之心能延续很久,但去的也快。依你对王上的了解,他的愧疚还能延续多长时间?&rdo;&ldo;那就要看他愧疚的是什么事了。&rdo;看他拐着弯在套我的话,不禁失笑,也罢,这事早该告诉他了。于是拉过一方圆凳坐在他面前:&ldo;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施暴,害其家务宁,还诛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rdo;夜鸢脸色微变,显然意识到什么,冷声道:&ldo;救命恩人是你母亲,亲生儿子是辕羲九。&rdo;其语气森冷无比。&ldo;大王子果然聪明,一点便通。&rdo;他的目光中渐渐闪过一抹伤痛,也不知为谁而伤。&ldo;父王生性自负,骨子里却也软弱,瞻前顾后不够果断。他贵为一国之王,做出此等龌龊之事必为心中永远的隐痛。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犯下的错弥补时,又诛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将悔恨不已。&rdo;很快他便平复了眼底的伤,沉稳的分析着此时。&ldo;你的母亲他不爱,若爱,早早便会去寻。而那个亲生儿子,亦素未谋面,真假难辨。他的愧疚顶多再延续一个月。&rdo;&ldo;好,那就一个月后进宫见王上。&rdo;我的音方落,便听闻外边传来紫衣与冰凌的低呼:&ldo;下雪啦。&rdo;无可奈何花落去(7)听到这我忙推开窗,看黑夜中密密麻麻飘洒着净白的雪花,屋中的烛光映照在已覆上一层薄薄的霜雪上,似染伤了一层金黄。-&ldo;未到腊月,北国已降雪,若是在南国怕还是暖阳高照吧。&rdo;接了几片雪花,很快便融化于手心。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那个无情的帝王在未央宫同我说起小时候的事,在说起此事的那一刻他千年冰冻的脸上出现了一层暖暖的笑意,很是好看。夜鸢拢了拢覆盖在身的貂裘,翻身而下,越过暖炉,与我并肩站在窗前赏雪。看这他身上裹着的貂裘,我认真道:&ldo;夜鸢,你是否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rdo;&ldo;怎么说?&rdo;他颇又兴趣的侧首对上我的眼睛。&ldo;你的妻子身着单薄站在窗前,不该体贴的为我披上一件貂裘吗?&rdo;我一派认真的对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