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母妃身份低微,即使艳冠后宫又如何。&rdo;夜鸢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怔,疑惑的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但见他又开口了:&ldo;那年我九岁,因夜翎久病不愈,众臣请立太子。呼声最高的是我,毕竟有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是父皇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折子全数扫落在地,怒喝:母贱,子更贱。&rdo;(注:此&lso;贱&rso;指贵贱的贱)我静静聆听着,却没有说话,眼眶却没来由的涌出一阵酸涩。&ldo;从那时起,我就在心中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护母妃,再也不让人看不起她。&rdo;夜鸢突然冷笑一声:&ldo;没有人能体会一个九岁的孩子在听到父亲骂母亲与自己身份贱的感受,别人我可以忍,但说这话的人是我的父亲!只因他最爱的女人是涟漪大妃,故而想要将太子之位传给夜翎,所以不惜当众人的面指责我母子身份贱。他没有资格。&rdo;这样的话语本应该配合着愤愤不平的表情,可是摆在夜鸢的脸上却是那样淡如水的平静。&ldo;我能体会。&rdo;我随意的冲他笑了笑:&ldo;我的出生给府里带来的不是欢笑而是恐慌,父亲他甚至想要当场摔死我,只因一句&lso;妲己转世,妖孽降临&rso;。六岁,父亲拿着长长的鸡毛掸子一边抽打着母亲,一边骂她是贱人,而我则是小贱人。&rdo;看他原本冷漠的瞳子中已不再冰冷,有那一闪而过的诧异,我的笑意愈发灿烂。夜鸢的步伐一顿,看着我的眼眸半晌才一字一字地说:&ldo;不想笑就不要笑。你可以哭,没有人会看不起你。&rdo;闻言我的笑容敛去了些许,只道:&ldo;大王子,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笑呢?&rdo;淡风浅月流泻,清寂香糙味淡。天地间仿佛变得无比寂寥,那一瞬间的沉默,成就了两段哀伤,肆意流散。◇◆◇◇◆◇◇◆◇与夜鸢分手后我便回了小院,鸢尾的香气迎面扑来,胸口一阵恶心的翻滚,我扶着栏杆便干呕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止了那份恶心的感觉,无力的跌坐在花圃前,手又抚上了小腹……嗜心丸,就像一颗毒瘤生长在此,时刻提醒着我自己要做的任务。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夜鸢信任我。不,我该找莫攸然,他是神医,他一定能帮我解毒。只要解了毒,哥哥的伤好了,我便与他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就不用面对世人异样鄙夷的唾弃。无力的瘫靠在身后的竹栏之上,才抬眸便见紧闭的门扉咯吱一声被人拉开,辕羲九赤着上身步出屋。几处伤口皆被雪白的纱布缠绕着,有殷红的血迹映在其上,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之上格外骇目。见他醒了,我满身的疲累皆扫去,冲他笑道:&ldo;你终于醒了。&rdo;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眉头冷的一蹙:&ldo;你怎么了。&rdo;说罢便朝我走来,我很想由地上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人抽了去,只能傻傻的坐着。不能起来,我便双手抱膝,指着天上的明月:&ldo;赏月。&rdo;眼底有明显的质疑,显然是不信任我。见他张口欲语,我忙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ldo;大哥,陪我赏月。&rdo;他很无奈,却顺着我手的力道缓缓蹲下身子,最后与我并肩坐在鸢尾花圃的栏杆前,我知道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脸上,可我却仰头凝视着漫天的星灿。握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很依赖这份温暖。&ldo;大哥,自从进宫后我就一直在期盼着能与你像这样并肩坐在一起,赏月。&rdo;&ldo;以后,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rdo;&ldo;是以大哥的身份,还是风白羽?&rdo;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一僵,我收回了视线,转而对上他的目光,晦涩一笑:&ldo;当我决定与大哥一起逃出皇宫那一刻就没有再后悔过,不论你是以哥哥的身份还是风白羽的身份去做这件事,至少你心里是有我的。&rdo;&ldo;慕雪……&rdo;他轻轻呢喃着我的名字,良久没有吐出一句话。&ldo;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rdo;多用了几分气力紧握他的手,目光依旧炯炯的看着他,可是唯有我自己知道那深藏于心的苦涩。他眼底蓦然流露出一抹浅浅的暖意,俊逸的脸上出现了温和的柔意。伸出手抚摸着我流泻香肩上的一缕发丝,随后便圈我入怀,用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中带了一抹令人难懂的复杂意味:&ldo;今生,注定负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