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气力并不大,但是常嘉赐却被一把推到了地上,篮子也险些翻了,幸好他抱得稳。且二人正处角落,才没有被人注意到。&ldo;姐姐……姐姐……&rdo;见对方仍是要走,常嘉赐不放弃地轻轻叫着,反反复复,终于让妘姒住了脚步。她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还有他一双赤忱恳切的眼,妘姒心内忽然一揪,最终冷着脸将人拉了起来。&ldo;姐姐……果子,给你。&rdo;常嘉赐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将果篮捧到了对方的面前。妘姒看得皱起了眉,关于冷言冷语的口中也说不出什么好话:&ldo;我不吃这种东西,你莫不是要毒死我吧?&rdo;常嘉赐听了一呆,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当即否认起来:&ldo;不会的,我怎么会害你,我绝不会害你。&rdo;这少年奇怪的语气惹来了妘姒狐疑的目光。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面上看着冷冽乖戾,在少年期待的表情里,妘姒还是伸手将篮子接了过去,直接转身跟上了九凝宫一行。嘉赐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中终于带上了一丝喜色。直到车阵离了青鹤门良久,车辇上的妘姒才打开那只果篮,上头的确堆垒了一枚枚滚圆可爱的野果,然而翻到最下头时,却躺了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妘姒四顾了一圈,见无人注意,便小心地将木盒打开了一条缝,一看之下不禁呆然。里头整整齐齐码放了至少三十瓶丹药。再凑近一闻,那味道悠远清雅,甜而不腻……正是千金难求的紫芙蓉丹。万籁俱寂月色正好,花浮在院中练鞭。火色红衣若盛放牡丹,金红长鞭若游走灵蛇,道道旋转飞舞,带起一片惊鸿艳影。此时一只雀鸟自苑墙上空徐徐途经,花浮余光一瞥,长鞭急转就要向这扰人的物事抽去,忽然一道青蓝光影快上一步在前闪过,让花浮抽了个空。花浮牙关一咬,恨恨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东青鹤,不快道:&ldo;这修真界的大派掌门难道个个都像门主一样游手好闲?爱夜半不请自来?&rdo;&ldo;只是刚好在居内看见你练鞭,便想来问问你的修为是不是好了?&rdo;东青鹤张开手心,让里头安然无恙的雀鸟缓缓飞离,笑着对花浮道。花浮抬眼远眺,果真发现那片石居一隅正对着月部的这处院落,想是只要东青鹤乐意,随时随地都能站在那里监测自己的一言一行,花浮不禁冷笑一声:&ldo;我不知东门主还有深宵不眠掩门窥伺的兴致?&rdo;东青鹤半点不在意他的挖苦,反而嘴角勾得更深,上前一步道:&ldo;我之前在为我的徒儿治伤,他刚才回房歇下了,我就想四处走走。&rdo;说着他又一把拽住了花浮的手。花浮慢了一步被他得逞,立时沉下脸来:&ldo;东门主的待客之道可真是特别,三番两次动手动脚,好一个人正人君子。&rdo;明明当年二人一道游历时对方对那花见冬可是处处自持守礼的,怎么几百年不见就变成了这样?!&ldo;我说了只是想看看你的伤而已,&rdo;东青鹤不慌不忙的制住了他的挣动,甚至将花浮逼到了角落,手掌牢牢扣住对方的脉门。一搭之下不禁惊异,的确如花浮自己所言,他的气脉不过两日又重新强健充盈起来,仿佛之前那空乏的丹田只是东青鹤的一场错觉而已,真真怪事。见东青鹤眼带诧然,花浮不快地甩掉他的手:&ldo;我说了修为自己会回来,这么些年时有时无的,早习惯了。&rdo;被甩脱的东青鹤却没有退开,仍是隔着这点距离望他:&ldo;我之前发现你的气脉同我的徒儿有些近似,他那时不察险些走火入魔,我怕你也……&rdo;花浮弯起眼:&ldo;门主可真爱瞎操心,莫不是因你那徒弟同我长得一般模样,东门主忍不住将那爱徒之心转嫁到我的身上了?我告诉你,我不需要。&rdo;东青鹤却摇头:&ldo;你们不一样。&rdo;&ldo;哪里不一样?&rdo;口中说得满不在乎,但花浮还是忍不住问,&ldo;他该比我讨你喜欢多了吧?&rdo;&ldo;他是十分乖巧,&rdo;东青鹤据实以告,然而目光又是一转,落到眼前的脸上时,带出了比月色还亮的灿光,&ldo;但是,他不是你,没有人……会是你。&rdo;后一句东青鹤说得十分低缓,却深重,震荡得花浮的心口都有些麻痹,东青鹤的脸就在面前,以往平和的眉目此刻却深邃如海,风浪一般层层叠叠向自己倾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