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景行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他只知道,从他第一天进入太子府开始,安景行就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安景行都尽量满足,那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喜欢上了吧?
再向前……会是什么时候呢?自己上辈子并不知道陆家面临着什么,只是一味地喜欢出风头,年纪轻轻就夺下了西元第一才子的名号,十六岁三元及第,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这辈子,为了陆家,自己只能碌碌无为,甚至表现得如此招人讨厌……景行应当是……不会喜欢了吧?
想到这里,陆言蹊手上的力道不由地重了重,完全忘记了自己指尖之下,是自家大哥的伤处。
言蹊……感受到来自陆言蹊指尖的力道,陆言泽的眼神暗了暗,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无论今天的计划有没有成功,只要让小弟知道了太子心中的想法,对小弟,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第12章快要死了
&ldo;没……太子没说什么。&rdo;说着陆言泽头偏了偏,视线也随之移动,不敢看向小弟的眼睛,但是这幅心虚的样子落在陆言蹊眼中,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文武双全的西元第一才子,和人人谈之色变的纨绔子弟。一个满腹才华,一个嚣张跋扈……正常人都知道应该喜欢哪一个,早在当年做下决定的时候,不就已经猜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吗?
想到这里陆言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那抹痛压在了心底,继续替大哥揉着伤处:&ldo;既然太子没说什么,大哥今天为何去找太子的麻烦?&rdo;
陆言蹊知道,大哥这是不想让自己伤心,陆言蹊也同样不想让大哥担心。于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轻松,神态自若,似乎真的对安景行说了什么,一点也不好奇。
&ldo;我这……我去考验下我未来的弟夫,有什么问题吗?&rdo;本来有些心虚的陆言泽,突然想到了这个绝妙的理由,一瞬间又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自己的弟弟要嫁给他,他就是太子的大舅子,大舅子去试试弟夫的本事,有什么不对的?
其实陆言泽也知道,小弟应该是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说谎的料。但是小弟不说,他也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明说与隔着一层遮羞布,终究是有区别的。
&ldo;那考验得怎么样啊?&rdo;说着陆言蹊又瞅了瞅大哥身上的伤痕,脸上满是戏谑,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安景行面上不显,身上的功夫却不差,而这一切,都是从静王手上锻炼出来的。
任谁从小开始就面临各种暗杀,也不会真的纯良地和小白羊似的,何况安景行,从来都不是小白羊。况且安景行的危机意识很强,只要遇袭,第一时间就会发出信号弹,而那种特制的信号弹,也就只有太子府上养的信鸽,可以察觉到。
对上小弟戏谑的目光,陆言泽不满地哼了哼:&ldo;这个……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倒是小弟你,我只听过女大不中留,可没有听过男大不中留啊!现在胳臂肘就开始向外拐了?&rdo;
本是想要和小弟抬抬杠,谁知道越说陆言泽就越委屈,自己从小护着的小弟,现在居然为了安景行那个臭小子对着自己幸灾乐祸的?姓安的果然不是什么好货!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小弟给拐骗走的!
&ldo;我这叫帮理不帮亲!&rdo;被大哥折了面子,陆言蹊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更何况。在陆言蹊心中,安景行早就是&ldo;内人&rdo;了,又何来的胳臂肘向外拐?
&ldo;陆小霸王也知道帮里不帮亲了?&rdo;这下,轮到陆言泽笑话陆言蹊了,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全京城最不讲理的,可不就是他家的这个小霸王吗?
&ldo;当然,我一向都非常明事理!&rdo;说着陆言蹊狠狠地点了点头,脸上不仅没有被戳破谎言的尴尬,反而一副非常自豪的样子,他陆言蹊别的优点没有,但是要说起自信来,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能比过陆言蹊的了。
陆言泽见小弟这样,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反驳的话。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自家小弟都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替自己辩解:&ldo;你今天来大哥这里,有什么事吗?&rdo;
虽说陆府上下,只要陆言蹊高兴,就没有什么地儿他不能去,但是陆言蹊却非常尊重自己家人的私人空间,若不是有什么事,轻易是不会进入家人自己的院子的,更何况还是没有通传的情况下?
&ldo;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大哥明儿去街上玩儿的时候,顺便不小心透露一下,我病得快要死了。&rdo;说着,陆言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直接瘫了下去,那样子,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陆言泽听到小的的话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不是很好,甚至难得的,出声训斥了陆言蹊:&ldo;胡闹!有事没事净瞎说,什么叫病得快要死了?&rdo;
大哥拉着脸的样子,并没有吓到陆言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陆言泽讲道理:
&ldo;不然呢?我接旨的时候那样……&rdo;说着陆言蹊歪着头,将舌头吐了出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ldo;现在我又这样!&rdo;说着,陆言蹊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活蹦乱跳地,哪儿有当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ldo;说出去,你信吗?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好了吧?&rdo;说着陆言蹊耸了耸肩,俗话说得好,做戏要做全套,要是到时候漏了陷儿,那自己接旨的时候,那堪比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都白搭了吗?
陆言泽看着小弟摊在椅子上,一副&ldo;死也别让我动&rdo;的样子的,又回想了一下小弟接旨时的表现,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是病得快要死了……陆言泽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同意:&ldo;这个,不吉利……&rdo;
也不怪陆言泽如此忌讳,因为陆言蹊的确曾经有过一次病得快要死了的经历,大概是在陆言蹊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段记忆陆言蹊自己是模糊的,但是陆言泽却记得非常清楚,甚至到现在,陆家人还心有余悸。
那一年,陆言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迷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期间无论陆将军和陆夫人用尽办法,都没有办法将陆言蹊叫醒,而宫中的太医被陆府请来了一圈,除了摇头无奈就是束手无策,都说陆言蹊的身体没有出任何问题,但是陆言蹊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太医院院正甚至还说,陆言蹊可能这一生,都醒不过来了。
这可将陆家人急了个半死,要是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就在陆家人都以为真的回天乏术的的时候,陆言蹊却自己醒了,只是醒来之后的陆言蹊,完全忘记了自己昏睡的那一个月,记忆还停留在昏睡之前。
从那之后,陆家人就格外看重陆言蹊的身体,毕竟虽然陆言蹊从小体弱,但是无缘无故躺了一个月的情况,却是头一回。这也是为什么,陆言蹊说自己病得快要死了的时候,陆言泽会是这样的反应。
陆家人怎么也不会想到,陆言蹊就是在那一个月中,内里的芯子,彻底换了一个人。而对陆言蹊来说,虽然一回生二回熟,重生之后虽然不见慌乱,但是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确也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