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对慕容爽道:&ldo;等会我和他动手的时候,你赶快走。&rdo;
慕容爽悲伤地望着我,那双深邃、明澈、晶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两颗珍珠一样宝贵的泪涌出眼眶,无声地坠落在她起伏的胸膛上,她的声音柔弱中透着坚强:&ldo;要走我们一起走。&rdo;声音虽然轻柔,但是谁也不敢怀疑其中蕴涵的份量。
我心里一酸,但是没表现到脸上来,安慰她说:&ldo;别傻了,哭什么呢?&rdo;
慕容爽用拳头雨点般打在我身上,&ldo;反正我不要离开你‐‐&rdo;越打越没有力气,然后将头贴到我的胸膛上,她似乎听得到我热烈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响着。
我怔住了,手也不知放哪里才好,久久才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凝望着窗外喃喃道:&ldo;慕容。。。&rdo;
窗外下着深秋以来的一场滂沱大雨,到处弥漫着凋落的花草萧索的气味,秋风秋雨愁煞人,谁说不是呢。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当墙上的指针终于指向十二点,我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
远远就听见刮来狂风,风声呼啸着刮过旷野和树梢,整栋楼都在风里颤抖,走廊上听见门窗乓啷撞击还有东西坠地的破裂声,突然风都停住,好象全世界猛然进入了寂静。
我感觉到门外站着一个影子,影子礼貌地伸手在门上敲了敲:&ldo;我可以进来吗?&rdo;没等我回答,一只腿穿过门迈进来,好像门是扇带颜色的不透明空气一样,然后是手,鼻尖,脸庞,然后整个人溶化进来。
他的样子没有初见时那么恐怖,可以看出生前的相貌,粗重的眉毛低压着眼睛,给人很有心计的样子,可毕竟已经死了多年,眼圈乌黑皮肤下凝聚一圈死血,脸色出奇的惨白。他环视宿舍内贴满的黄符,微笑道:&ldo;好热闹啊。&rdo;笑容里藏着轻蔑和不屑。
我强打精神,&ldo;你终于来了。&rdo;
&ldo;让你久等了,真过意不去,不过你的命还不错,有个佳人陪伴你上路,这样在黄泉就不会寂寞了,不像我永远躺在阴森潮湿的棺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do;说话虽然是轻描淡写,却尤显鬼气森森,充满了怨毒,让人从心底战栗。
我回视他阴冷的目光,&ldo;这不关那个女孩的事,要报复冲我来好了。&rdo;
他微笑道:&ldo;真是英雄救美啊,好伟大的爱情,呵呵,真感动。&rdo;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却明显地射出嫉妒憎恨的神色,目光投到七星安魂阵上,勃然变色,不住冷笑:&ldo;原来是你在捣鬼,我还奇怪怎么咒法不灵了。&rdo;
一脚飞出踢向蜡烛,想破坏法阵,我连忙一张黄符射到,他丝毫没有改变踢出的方向和速度,黄符紧紧贴在他脚上,他的脚被封住不能动弹,我急急念咒:&ldo;鬼魅魍魉,嘛呢哞哄。&rdo;黄符发出赤红的光,枝藤般延着他的脚往上爬,转眼就爬满下半身,他镇定自若,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带着轻蔑地微笑,脚上屈伸活动一下,红光编织成的网就被挣碎。
见此情景,我心下大骇,他的阴气强烈到随意化解我引以为傲的&ldo;鬼魅魍魉消散咒&rdo;。
&ldo;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来而不往非君子,现在该我回敬你了。&rdo;嘴一张,舌头猛然暴长,劈啪劈啪地蛇一样将我密不透风的盘曲围卷在其中,全身只留下头脸露在外面,其余的部分都被腥臭发乌的舌头卷住了,舌头上带着倒刺的味蕾和潮湿滑腻的表面上流溢着碧绿的液体都可以清楚的看见。
我浑身动弹不得,暗暗叹了口气,&ldo;这个鬼实在太厉害了,命已休矣。&rdo;这舌头一紧一勒,我难免被生生绞成肉泥,连个全尸也没有。
&ldo;放开他!&rdo;听到悲声叫喊,我竭力扭头看,见慕容爽掏出个十字架比划着对黄文俊紧张地叫喊:&ldo;快把他放了,不然耶稣会惩罚你的!&rdo;
我情急喊道:&ldo;你快走!&rdo;她现在还没有吓晕已算是胆大,更可贵的是还这样奋不顾身想搭救我,虽然这样的举动丝毫不起作用,但却让人从心底体会到那种情意,我鼻中一酸,心想活到现在有一个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人,我真的很满足,上天待我还算不薄。
黄文俊舌头卷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笑:&ldo;你急什么,等会你就会去陪他上路,多的时间让你们在路上卿卿我我,什么肉麻的话都可以在路上闲聊,真够罗曼蒂克啊。&rdo;
正文幽仇第十九章往事知多少
&ldo;请用茶&rdo;一句温和的女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忙不迭地捧过盛满茶的青花瓷杯,连声谢谢。
于大姐在对面的一张黑漆椅上落座,样子娴静得像旧社会书香门第的闺秀。我鼻端飘动着茶的馥郁香气,又处身在这古典的环境里,几疑时空交错了。
于大姐切入正题:&ldo;早先你说找我父亲,不知是什么事?&rdo;
我把端到唇边的茶杯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ldo;这。。。其实也没什么事。&rdo;
于大姐多少经历过人情世故,自然看得出来,热心地道:&ldo;说吧,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但我多少还是可以做主的。&rdo;
我见水到渠成,便直言道:&ldo;其实。。。半个月前,于老师说要送株盆景给我,我又因为学业繁忙一直没有空闲来,今天特地来,却没想到。。。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