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儿,承誉眸光顿黯,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面露愧色,&ldo;怪我没能想出好法子,你且再等一等,我会尽快找机会将之仪接出来。&rdo;
&ldo;殿下万莫自责,这事儿本就难办,我懂得,并不着急。&rdo;一说起这些,承誉也跟着她难过,以致于宁疏都不敢说她今日见到赵令州一事,免得他胡思乱想。
用罢晚膳后她没再逗留,回房沐浴歇息去了。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哪料竟因此而惹了祸端。
承誉虽不必上朝,但陈序每日都会将早朝时发生的要事禀报给主子。
听闻奕王今日上报给乾德帝的诗文会前三名名单里并没有乔顷澜时,承誉疑惑深甚,他还想着乔顷澜躲不过此劫,哪料结果竟有反转,
&ldo;皇叔不是说此事由赵令州做主吗?赵令州又怎会轻易改变主意?&rdo;
陈序之所以受承誉器重,是因为他探查消息时会联想到主子听闻此事的反应,会否让他再继续查探,未免主子久候,他往往会提前查明一切可能,再作上报,比如此刻承誉的疑惑,陈序已然去探查过大皇子近来的行踪,也好报备给主子,供主子揣摩,但这回的结果令人意外,是以陈序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ldo;可能是因为……&rdo;
听不到下半句的承誉不悦抬眸,&ldo;你还跟本王卖关子?讨赏还是讨打?&rdo;
陈序转念一想,王爷才是他唯一的主子,他没必要替别人隐瞒,为防被主子训斥,他干脆直言,
&ldo;卑职打听到,昨日大殿下也去了凉风苑,直至午后才出来,应是……应是见过文姑娘的,所以……&rdo;
接下来的话,不必陈序再点,承誉也已明白,很有可能是文宁疏亲自向赵令州求情,他才会改变主意,饶了乔顷澜。
意识到这种可能,承誉指节泛白,手捏狼毫的力度逐渐增大,笔杆顷刻间断裂成两半,被他狠甩至地面,笔尖那漆黑的墨汁甩溅至地面!
&ldo;咣当&rdo;一声,砸得陈序心下一惊,顿生懊悔,暗恨自个儿不该多嘴。
承誉唇线紧抿,一言不发,褐色的眸子黯然幽寂,却又蕴藏怒焰,好似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自打文姑娘来到安王府之后,主子的脾气相对来说好了许多,面色大都很温和,如此刻这般凌厉带刺的气势陈序已有许久都不曾见过,心生惧意的陈序不敢再出声,只等着主子发话。然而主子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往外走去,未有一刻犹豫。
陈序立即跟上,跟至半路才恍然,主子似乎是要去朗清轩,该不会是找文姑娘兴师问罪吧?
陈序暗叹不妙,犹豫半晌才冒险提了句,&ldo;殿下息怒,方才的话只是卑职的猜测,兴许并不是因为这个,还请殿下您对文姑娘温柔些,尽量莫发火,先问清楚再说。&rdo;
步伐疾如风的承誉一直前行,并未回首,跟在主子身后的陈序即使看不到主子的神色,也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ldo;指教本王该如何审问,你可真是长本事了!&rdo;
得!撞枪口上了,陈序赶忙改口,&ldo;卑职不敢,只是不希望您和文姑娘生出误会。&rdo;
他倒是希望这只是个误会!
承誉虽是嘴硬,心里到底还是将陈序的话听进去了,当他到得朗清轩时,立在月门前稍作停顿,将怒火强行压下,努力舒展紧皱的眉峰,调整好情绪后才往院中走去。
闲来无事,文宁疏正和小昙坐在一起做女红,以致于安王进来都无人通报,直至听到脚步声,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小昙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行礼。
宁疏闻声抬眸,浅笑着起身招呼,&ldo;殿下来了,夏日酷热,小昙准备了金银花茶,加了山茶和蜂蜜熬制而成,味道可口还降火,殿下要不要尝尝?&rdo;
现下他的确有火,却也没兴致饮茶,冷然摆手示意小昙退下。
想起陈序的忠告,承誉没有直白询问,而是拐了个弯试探,&ldo;今日皇叔面见皇上,上报的前三名当中并没有《四祭》那首诗,看来乔顷澜躲过了一劫。&rdo;
宁疏闻讯,欣慰一笑,&ldo;没事就好。&rdo;
期间承誉一直在盯着她看,发觉她的面上只有欣喜,并无任何惊讶,似乎已然料到这样的结果,负在身后的手指渐渐蜷起,承誉咬着牙再次追问,
&ldo;对此你就不惊讶吗?毕竟这是赵令州的意思,他怎会突然改变主意?&rdo;
承誉骤提此事,宁疏的笑颜明显僵了一瞬,心跳加快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敷衍道:&ldo;这就不晓得了,官场之事我也不懂。&rdo;
再继续套话似乎没什么意义,宁疏不擅伪装,承誉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很心虚,说话时眼神飘忽,足以证明她有事隐瞒!耐心全无的承誉再不愿绞尽脑汁去试探,干脆直言不讳,
&ldo;昨日你去凉风苑时,可有见过赵令州?&rdo;
他既然这么问,想必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反正宁疏也不擅长撒谎,索性不再隐瞒,一闭眼,将心一横,选择如实交代,
&ldo;见过。&rdo;
果如陈序所料,他们还真的见过面!心火再次升腾,承誉已然压制不住,瞳色渐沉,一步步靠近她,肃声质问,&ldo;昨日为何没与我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