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难就难在那扇窗锁上了,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而且这图书馆的二楼四米多高的距离,岂是他说跳就能跳的?
在沈桉容的阵法结束后,连带着唯一的一点亮度也消失殆尽。本以为易小姐的存在将会更加明显,却没料到她竟一同消失在了原地!刹那间似是有万千斤压在了胸口,除了墙上挂钟的嘀嗒声,颜元的耳边恍惚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那道呼吸声。冰凉的细风略过发梢,可四下门窗紧闭,那完全是有人紧贴在他脖子后!
他猛地直起身躲避,却在一抬头间发现本该在一米开外的沈桉容不见了。还没等惊慌溢满胸腔,所伏的柜子被狠狠踹动,毫无防备的他整个人不稳地朝前扑去。坠落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调整了落地的姿势,双手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头部。
没等来摔在地上的疼痛感,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了满怀。
沈桉容那一脚为了护着颜元特地控制了角度和力道,导致贴在颜元身侧的易小姐只被倒下的柜子撞到了肩,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伤害。眼见她踉跄一下落地后狰狞着脸扑上来,他舍弃撬棍抱着人,直直朝着落了锁的玻璃门冲撞而去。在这么紧张的氛围里他行动间还不忘开口调笑,“你是不是太轻了点?”
“沈桉容,你……”快停下!颜元想要开口阻扰他已经来不及了。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玻璃不堪重创在月光中折射出细碎光影,应声碎了了满地。他能感受到碎片划破空气形成的气流近在咫尺,却整个脑袋都被那只温热的手按进了对方的颈窝。
沈桉容将等候位的座椅踹出,借着那份力硬是撞开玻璃门直接闯了出去。颠簸中他的气息略微不稳,“早知道最开始就应该先把锁给撬了。”
这时候你还在意这个?颜元搂着人脖子的手改成拽着他的衣领,“我自己跑,你放我下来!”沈桉容方才那阵法耗费了多少精力他不知道,可能为了找到那四个人的下落,他甚至对整个副本这么广的地图都进行了勘察。现在明显已经能感受到他不如之前,又怎么能勉强人抱着他一同逃?
身后易小姐还在穷追不舍。她修长惨白的骨手捂着自己右半边脸,指缝间正不断地流淌出深色的血。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精致的容貌被毁,反而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颜元怀里的东西,“给我!!!你把它给我!!!”
“有放你下去的功夫我们早就凉了。”沈桉容在楼梯口一个转弯,想直接先离开这里再说,可图书馆的大门却是铁的卷闸门。他道了句“真没办法”,身后的楼梯上便是紧追不舍的易小姐,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他朝着旁边同样紧锁的玻璃门再一次撞了过去。
真是不要命了。
颜元被他紧紧扣住的脑袋等进入了一楼图书存放室时才松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夹杂着点淡淡的血腥味。两人的逃跑路程还没结束,他被颠得一阵晕眩,身后是易小姐尖锐的催命叫声,下是方与地毯摩擦发出的闷响,耳边尽是沈桉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忍一忍,现在不行。”沈桉容的指尖几乎镶进了他的腰里,来不及调整姿势搞得颜元也有些发疼,似是猜测到这人想挣扎着下来自己跑,便这么安抚了一句。
听到他这话后,颜元不由得紧抿了唇,将不适全都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想,明明更疼的应该是沈桉容才对。
“他们应该是从二楼消失的。”
“嗯。”沈桉容答的干脆,“得先甩开她才行。”
“前面没路了。”
馆内不大,很快就跑到了一楼的尽头处。在这段逃命追逐中与易小姐已经拉开了几米的距离,沈桉容眯着眼看向身后,气还没喘匀的功夫里又是一脚狠狠踹向了身侧的书柜。
颜元从他怀里落地的同时,原本在架子上的书籍也布了满地。
“啊——啊——”易小姐这回被砸了个严严实实,几乎整个身躯都压在了柜子下方,镶入脸部的玻璃受了力更是往肉里深陷。她剧烈地挣扎,那张脸扭曲着,指甲抓在木头上发出尖锐的吱嘎声,在寂静的环境里尤为刺耳,配合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看这个情况只需十来秒就可以被她挣开。沈桉容毫不迟疑,几个快步走到并排的书架旁又是一脚准确地补了个刀。
面对女人,他还真的从不心软。
被两个柜子紧紧压着的易小姐昂着脸,发丝一半都压在了柜子下。她受到双重重击忍不住咳了几声,不断开合的口中似是在呼唤着谁,“宜连!宜连!”
随着她一声声的呼唤,闷响由着另一端的入口处传来,连带着脚下的地毯都震了震。不管来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东西。他们现在手里没有任何的武器,正面冲突不会占到任何好处,有压着人赌一赌能不能杀死她的功夫还不如趁机逃跑另做打算。颜元脑子里飞快地分析完,迅速弹开窗上的锁,“走。”
窗户并不大,约莫只有半米宽点,颜元从来不知道自己翻窗还能翻得这么利索。他踩在地上转过身朝沈桉容伸出手,小腿上稍稍有些细微的刺痛感,没想到窗外种的还真是蔷薇。这应该庆幸他们现在是在一楼,要是方才从二楼跳下来还保不准浑身被扎出几个窟窿来。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个人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被他随手又关上的窗后映出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易小姐的管家。他双眼通红地站在玻璃后朝着已经逃出去的两个人看,表情因嗔怒而略显扭曲,似是在责备他们伤害了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