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出现其实也不过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算出劲洋相,谁能不将她与厉家联系在一起,你好我好大家才好,不然都别想好。总之她是不会屈服的。
本来不错的夜色,如果不是听见收音机里播出的一则新闻,管平安今晚或许会窝在被窝里对苏留白说今晚的情形,并在他看着孩子空荡荡的房间沉默时刻意地撒撒娇,然而一切都被打破了。
著名钢琴家管东鸣下午两点半病逝,终年五十三岁。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陆光抽了口凉气,不禁抬头看向后视镜,镜里的管平安面容惨白,口唇微动,灵魂出窍了一般。
虽然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可真到了这时一切的心理准备又都变成了泡沫,对于生离死别,她今生今世都无法看开。
下车时她一个踉跄几乎倒在地上,亏被陆光一把扶住,陆光提出送她上楼,管平安摇头拒绝,他只好站在原地看她摇摇晃晃的背影。
然而这时苏留白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之中,他上前将管平安揽在怀里,一面向陆光道谢。
陆光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同消失。过了一会儿,楼梯间的灯一层一层地亮了,最后重归黑暗,他歪着头拧动车钥匙,汽车发出沉闷的声音驶向远方。
夜里,管平安开始发烧,温度升到40c时苏留白抱起她往医院冲,等她醒时天正微亮,苏留白说自己今天可以直接上班了。
管平安愣了一下,带着哭腔:&ldo;管东鸣死了。&rdo;
苏留白并不意外地说他已经知道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他打来早餐,用手心量量她额头的温度,轻声问她自己能走么。管平安说可以。
苏留白点头,走时说:&ldo;别再着凉。&rdo;
门声再响,他身影消失在门后,管平安蓄积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了行李,临行前无计可施地找到安娜借了些钱,便乘上飞往管家的飞机。
飞机上她一遍一遍回想管东鸣温和秀朗的模样,想起他不断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人的眼神。她说自己宁愿成为管乐的替身,他却不肯自欺欺人。
爱情本来就是会折磨人的东西,对了也许不会快乐,错付又一定是伤害。
管平安双眼再一次模糊,数年过去,她对管东鸣的感情早不是当年孤独地想要抓紧温暖的渴望,而成为了一种更高尚的能够寻找到生命起时与终结的共鸣的信赖,而现在,这种没头没脑的信赖也走向了死亡。
她甚至再也不能想象,他站在桃花飘落的树下,孤独而怀念的目光。
管家大宅一同往日幽深肃静,今天瞧来又格外显得冰冷,她一路看着熟悉的光景,才终于认定往日不是梦幻,她和她的母亲真实地在这里遇到过那个男子。
仆人悄悄瞥向她,她面容哀戚,举止投足却更显出几分高傲,到了最北的院子,她看见她的祖母。
祖母一身合体旗袍,头发花白地盘起,冰冷的唇角抿着,眼里闪烁冷酷的光芒,她语气也是冰冷的,&ldo;你来干什么。&rdo;
管平安恳求:&ldo;让我看他最后一眼。&rdo;
女人冷笑,&ldo;你来晚了。&rdo;看她震惊的神情,又说:&ldo;已经去了的人不入土为安,让他留在阳世继续受苦么?&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管乐嫁给他他就会开心了?守着不爱自己的女人他只会更加痛苦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