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留白不吭声,直到他把车停在民政局门前,管平安才洞察了他的意图,皱着眉问:&ldo;你离婚了?&rdo;
苏留白点头。
两人之间,看似管平安强势而苏留白总是无条件付出的弱势的一方,但从结婚这件事情来说,管平安因为无法接受厉城的亲吻而悔婚,苏留白却确确实实完成了他的婚礼。
他是多么决绝残忍的性情,管平安更深一层的领教了,才越发觉得愧疚。和一个不爱的的人形影不分,同床共枕,苏留白用后半生的不幸赌她不舍,而他确实赢了。
白羽那个姑娘,同样单纯而执拗地为他付出多年的青春,转眼却成为他利用的对象,管平安不知道她心里的阴影在日后能否愈合,但苏留白,她知道即使他愧疚,却不会后悔。
这么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宁愿得罪世人,遭受世人的不解,冷漠,谩骂,白眼,甚至是唾弃,却为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沾沾自喜,她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罢了,一辈子那么短,他们能在诺大的世界相遇相爱,应该好好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一瞬。
他们在工作人员怀疑的目光中顺利地照相签字,当鲜红背景的照片被印上一个永久的钢戳,那一刹那,两人短暂地忘记了呼吸。
当他们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书发愣过后,苏留白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转了好几圈。
&ldo;你终于是我的了。&rdo;他畅快地喊道。
不论少年还是长大的苏留白,都是内敛孤独的,此时管平安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
只有真正经历寒冷,才能无比渴望温暖,那晚他们像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极力想要缝合彼此的缺口。
清晨,日光爬上半空,小屋里由于窗帘紧缩而黑暗朦胧。苏留白睡意沉迷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用力睁眼一看,瞬间清醒过来,跑到房间外关上门才接。
管平安在屋内,模糊听见他低着声音发出几个简短的音节。
不一会儿,苏留白踮着脚刚开门,对上管平安明亮的目光,他嘿嘿一笑,说:&ldo;醒了?&rdo;
&ldo;你说呢?&rdo;
苏留白又是一阵傻笑,拍拍胸脯,说:&ldo;吃什么,老公去做。&rdo;
管平安瞥了一眼苏留白手上的手机,问:&ldo;你妈?&rdo;
苏留白笑容一滞,僵硬地点了点头,&ldo;她说她那儿也都是记者,让我早点把孩子接回去。&rdo;
&ldo;你怎么回答的?&rdo;
&ldo;我说再缓缓,毕竟她那儿相对还安静些。&rdo;
&ldo;念乐喜欢去奶奶家吗?&rdo;
苏留白苦笑摇头,&ldo;大概,是不喜欢。&rdo;
管平安想起苏母冷肃刚烈的神情,翻出被窝穿起衣裳,穿好后回头一看,发现苏留白还傻站在门口,笑骂道:&ldo;穿衣服啊。&rdo;
苏留白傻傻地问她去哪儿,管平安瞪他一眼,&ldo;当然是去接孩子。&rdo;
临出门时苏留白忽然拍自己的脑袋,&ldo;你还没吃饭哪。&rdo;
&ldo;接回孩子再吃!&rdo;
苏留白工作以后贷款买了一套房,买时特意挑选环境清幽安静的小区,为的是让神经衰弱的苏母好眠,而他自己就住在那套窄小的老房子里。
苏母一开始并不愿意搬家,但耐不过苏留白坚持,后来沉浸在老邻居羡慕的眼神中,就松口答应了。
不说苏留白自己的目的,如果她不实在不肯搬,他宁可在附近找房子也不会和她一起住,最大的原因在有一天早下班,还没进家门就远远在楼梯里听见孩子的哭声,他急忙跑到门口拿钥匙开门,一进门就看见苏念乐满脸眼泪鼻涕地蹲在墙角,苏母站在他跟前,手里操着拖鞋,两人不远处的地上跌落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