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地、就这么死了。
前世的萧大哥若是日后得知了真相……
阿朱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便彻底昏死了去。
萧峰一手就抱住了阿朱,他怒喝道:&ldo;你别想装死!告诉我,为什么要拿这信来戏弄我?!&rdo;
他何尝不是心头大乱,将那遗书往怀里一放,然后伸手探了探阿朱的鼻息,又捏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象。见她果然是昏死过去并不像作假,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烦躁。好在他还不算失了主意,他一把扛起阿朱,然后跃上马背,带着她往洛阳城去。
阿朱信来的时候,萧峰正好端着汤药进门。见她醒了,就将汤药向她递去,说:&ldo;大夫说你是急火攻心,喝几副药就没事了。&rdo;
阿朱怔怔地看着萧峰,瞧他看着自己的神情分明陌生,两眼目光坚毅却毫不掩饰那一丝猜忌。她掩下心下复杂心绪,轻声道谢,接过药碗。
萧峰一瞬不瞬地看着阿朱。这女子昏迷了整整四天四夜。他托丐帮的吴长老照料这女子,自己一面处理了丐帮要事,一面往少室山他爹妈家里去。他幼时得少林玄苦大师授业,后年纪轻轻便加入丐帮,极受恩师汪剑通器重,丐帮事务众多,他自加入丐帮,一年也是少有回家几次。三年前成了丐帮帮主,就更少回家了。没能想到他此番家去,却是为问自己的身世。他爹妈也不再隐瞒,只道当年玄慈方丈将尚是婴儿的他交给他们夫妇二人的,至于他的身世,乔家爹妈却也是不清楚。如此一来,这阮姓女子交给他的信竟有大半是真的。
他又连夜拜访了恩师玄苦,方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想他萧峰自诩英雄豪杰,没想到此番才知道父母祖宗,简直是白活了这二十余年。
他此刻面对阿朱,心中想,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得知恩师汪剑通留给马副帮主的遗书?她既然拿了遗书,却是冒着风险悄悄拿来给自己,却也不是要加害自己的人。
&ldo;……多谢乔帮主。&rdo;
&ldo;只怕我今后不再姓乔,也不是什么帮主了。阮姑娘不必如此称呼我。&rdo;萧峰接过空碗。
阿朱不知如何应声,又听萧峰说:&ldo;此前是我误会了阮姑娘,心中有些疑问,还请阮姑娘解惑。&rdo;
阿朱听他语气虽然客气,可那神情分明是&ldo;你若不说,我便一掌拍死你&rdo;。她心道果然永远别指望她的萧大哥怜香惜玉了。可这样的萧大哥,不正是她爱着的人?她道:&ldo;大爷吩咐吧。&rdo;
听阿朱对自己的称呼,萧峰略愣了一愣,然后便问:&ldo;阮姑娘如何得知恩师遗书上的内容?&rdo;
&ldo;此前我不是以为信上的带头大哥是我生父吗?&rdo;阿朱早知萧峰会有此疑问,故而早想好了说辞,&ldo;我出生后,便没见过我生父,一岁的时候,我妈也将我送了人。近日我寻爹妈下落,岂料阴差阳错得知了一桩辛密。&rdo;
听阿朱说起身世,萧峰不禁心道,自己虽不知身世,但乔家爹妈对自己如同亲生,倒是比这丫头还强一些。他凝神听阿朱继续说:
&ldo;遗书的事情,我是从贵帮马副帮主的夫人康敏那里得知的。&rdo;阿朱停顿片刻,又道:&ldo;大爷,可否将我的包袱递来?&rdo;
萧峰闻言,便去取了来。
因包袱中有私人物品,阿朱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裹,但看萧峰却是一脸的坦荡,阿朱无奈地转了个身子,取出里面拓了石壁字迹的布来。
阿朱说道:&ldo;你的身世,我便是从康敏嘴里听来的。那时我已经知道我生父是大理的镇南王段正淳,康敏说当年在雁门关伏击你爹妈的带头大哥就是段王爷。我心中又惊又奇,寻思你爹爹怎么又在雁门关被人伏击了?我爹怎么又成了你的杀父仇人?这便辗转去到雁门关。我在石壁上见到那契丹文,觉得好奇,问了认得契丹文的人,才知道,那石壁上的字,意思是:&lso;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卒,妻儿为盗所害,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rso;如此一来,那康敏的话竟十之八、九是真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