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的时日越发临近,顾倾城看着龙玉莹镇定的神情,也稍稍放宽了心,她对她说道:“公主,此番你远嫁,只怕再难以回到北辰,好好照顾自己。”
龙玉莹不再像以往那般哭闹,她很平静的点头道:“上天都要留下我的性命,说明我并不是一个无用之人,我对顾晨曦已经死了心,他背叛了皇族,也背叛了我的皇叔,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
提到顾晨曦她们两人的眼中都布满了伤痛之情,顾倾城知道龙玉莹和大哥之间再也回不去以前,他们之间就像她与龙宇庭那样,再也回不去了,她从未想过到头来龙玉莹的遭遇会像她一般。
“只可惜在这个乱世里我们生为女子。”她静静抚摸龙玉莹乌黑的发,“不过也许我们的女子身份让我们捡回一条命,至少能够苟且偷生的活着。”
顾倾城从不认为沈天傲给予她的爱是真正的爱,他的爱总是把她逼入绝望的境地,让她感到窒息。
龙玉莹展开双臂和她拥抱在一起:“今晚就留宿在此处吧,我们一起观望星辰,至少这是在北辰的土地上,我想把凉都和皇宫都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龙玉莹的提议她怎好拒绝,这也许是她们最后一次亲密相处在一起,这个拥有前朝血脉的公主,最终被送入羌国和亲,尊贵的血脉有时就是不幸的根源,她无奈自己的卑微,也无奈自己的渺小,在沈天傲面前她在表面上是他的爱妻,可是在他的心里也许她就是个玩物罢了。
顾倾城对宫人说道:“回去禀告陛下,今晚我留宿在柔嘉公主处。”
宫人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沈天傲的旨意,宫人对她道:“陛下说允了主子的要求,只是下不为例。”
顾倾城松了口气,她就害怕沈天傲会拒绝她的要求,不过她发现自从她顺着沈天傲以来,他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对她狠戾,他也尽量答应她不出格的要求,他们之间仿佛在一个定格在一个节点上,她和他都维持着一个平衡,尽量都不去打破那个平衡。
她和龙玉莹来到回廊处,顾倾城抬头看着夜空上璀璨的星辰,宛如明珠一样闪耀,她驱走了旁边所有的宫人,和龙玉莹一同坐在台阶上观看夜色。
顾倾城主动握住龙玉莹的手,她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凉,于是用双手裹住她的手,龙玉莹忽然嗤嗤笑起来。
“我是凉性体质,手很容易冰冷,以前小时候皇叔也是这般替我暖手,倾城你真是个细心的人。”
龙玉莹的话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在顾倾城听起来却隐藏了一丝酸楚,她和她一同想起了龙宇庭,他被流放在潭州那个偏僻的地方,本来女子出嫁长辈会相送,可龙玉莹虽然有皇叔尚在,但是他却不可能前来相送。
“公主,以后去了羌国不要在像北辰这般,那个地方没有人在庇护你了。”顾倾城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的,倾城。”龙玉莹的语气变得成熟许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知道该如何走接下去的路,没有人可以帮我呢,这几天我也思虑了一番远嫁之事,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的话点到为止,可顾倾城却听出了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直至此时她的心境仍然复杂,也许双方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她不希望沈天傲除去龙宇庭,至少保持现状龙宇庭可以留下性命,而龙宇庭的反攻她从未想过,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又谈何来的反攻。
那一晚顾倾城和龙玉莹都没有歇息,她们静坐在台阶上畅谈了一晚,可是离别总是来的匆忙,两日之后便到了龙玉莹离开的日子。
那雅亲自来皇宫里迎接龙玉莹,他面带笑意的对沈天傲:“谢陛下成全我的一番心意,我必定不会忘记陛下对我的厚爱。”
他对龙玉莹伸出右手,在他们羌国凡事女子愿意握住男子的手,表明她愿意一辈子跟随在这个男子身边,龙玉莹有些迟疑,扭头看了看顾晨曦,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淡定,没有一丝涟漪,事已至此他居然还可以保持如此的心态,龙玉莹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顾晨曦到底是抛弃了她。
她缓缓把手放在那雅的手上,他带着她一同走出大殿,整个过程龙玉莹再也没有回头一次,她的背影是那样决绝,仿佛对这个皇宫不带任何留恋。
“公主,回到羌国我会为你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我们羌国皇族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那雅的眼神里露出喜悦之情,他把龙玉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害怕失去她一般。
龙玉莹感觉自己十分可悲,在一个异国王子身上,她看见了他对她的眷恋,而昔日曾经的恋人在她离开之时,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顾晨曦的突然转变,让她既感到困惑,又感到心疼,不过从即日起,她准备抹去关于顾晨曦的记忆。
“王子殿下,玉莹的身份不过是个前朝公主,你对玉莹的深情,我无以为报。”她笑着对他说出这句话。
那雅很满意现在的龙玉莹,她的脾性不像上次那样倔强,她变得心甘情愿许多,也许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他愿意成为她的靠山。
他的黑眸紧紧凝视着龙玉莹说道:“你是我的妻,在我们羌国,妻是很重要的存在,为你做再多也是应该。”
顾倾城看见龙玉莹乘坐的车马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突然变得空空荡荡,转头朝着顾晨曦的方向看去,他的眼里仿佛失去了交集,没有一点生气的颜色,她从心里感觉大哥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见的这般无动于衷,大哥一定隐瞒了她一些事情。
“臣和臣弟以后都跟随在陛下身边。”顾晨曦转身对沈天傲行礼,他的态度看上去很是诚恳。
“起来吧,顾爱卿。”沈天傲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你我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如果你看上了哪家贵族千金,朕自当替你做主。”
“谢陛下好意,臣当以国事为重。”顾晨曦云淡风轻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