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代对巫术神灵的信仰极为强烈,简直到了极致。平日盖房,婚嫁,出行都要占卜,更不必说现在这百年难遇的旱灾了。
每日祭祀前,大山都穿着正式,规规矩矩生怕得罪神灵,顶着烈日,一场祭祀下来,他头发湿透,汗水也润湿了外衣,脸上神色疲惫,似有中暑之象。像他这样的壮年人都扛不住,更不必说哪些老翁。
但依旧扛不住心里那份虔诚的渴望。
祭祀三日一次,从未间断过,即使有中暑的老人被抬着回来,依旧还是打不断这份坚持
海棠心生无力,明明知道他们这样的举措没有丝毫意义,只是寻求心理安慰,却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一个小女孩,人微言轻,即便说了,也没人会听她的。
即使真有人信她所言,这一番言语下来,也是让人心生绝望,也没有丝毫益处。
海棠叹口气,望着满天白晃晃的日光,心里的压抑更甚几分。
晚间,太阳落山,火烧云铺满整个天空,整个清水村都被印染成了诡异的红。
石头媳妇上了海棠家门,进屋找了个借口,就要拉了张二娘往门外去。
小阿福刚洗完澡,已经迷迷糊糊要睡了,张二娘赶紧把娃娃往海棠怀里放了,随着石头媳妇出去。
村里家家户户院门大敞,希望能多迎些风进屋。
张二娘摇着蒲扇,驱赶周身的蚊虫,忍不住拉了前头的石头媳妇,问道:&ldo;嫂子,这急冲冲的叫我来,是何事啊?&rdo;
石头媳妇左右张望一番,见周围没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ldo;上一回,你不是拜托我去打探那周家孩子吗?我给你问啦。&rdo;
&ldo;哎,哎,是咋样的人啊?&rdo;张二娘心喜,也好奇,赶紧追问。
&ldo;好倒是好,家事,样貌都成啊,只是我听镇上刘媒婆说啊,这孩子有个腿脚不灵便啊&rdo;石头媳妇叹着气,遗憾说道。
张二娘这话听完,心里咯噔一声,这火气就上来了。
&ldo;该死的王媒婆子,安的什么心眼子,我家好好的闺女,她要配个瘸子给我儿,不行,下回她再登门,看我不打瘸她的腿。&rdo;
张二娘生气,手里的力道便使了个十足十,蒲扇被她摇晃的呼啦呼啦直响,自个的头发都被吹得满头飞舞。
&ldo;弟妹消消气,消消气这媒人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王媒婆估摸着也是不晓得这事儿呢。我听那刘媒婆说了,这王媒婆作事还是个靠谱的,她要知这周家儿子是个瘸子,也该给你说个明白的&rdo;石头媳妇出声安慰,轻拍着张二娘后背给她顺气。
&ldo;说个屁,我怕她这心眼子是被银钱给堵上了。&rdo;张二娘愤恨难平,说出的话依旧难听。
&ldo;好了好了,别气了,咱们现在不是给孩子张罗着吗?你要真气啊,还不知要气多少回呢。&rdo;石头媳妇笑哈哈说道。
张二娘跟她本就要好,骂过一通后,又听了她这贴心话儿,心里便平复了几分。
&ldo;哎,你说这周家的人,也是怪了,从哪里打听到我家孩子的,海棠可是好长时候没往镇上去了&rdo;
张二娘叹口气,不知不觉就把这问题给抛出来。
&ldo;那谁知呢,这周家是绣庄,倒是收些针线女红,想是村里人去卖绣品,给说了的。&rdo;石头媳妇回道。
张二娘恍然,这应该是最大可能了。
幸好自己按了心眼,没有糊里糊涂,图人家的钱财家世,不然这真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了。
想到这,张二娘不由得握紧了石头媳妇的手,轻轻说道:&ldo;可真是得亏你了,嫂子,没你,我这还不知道向谁打听才好呢。&rdo;
&ldo;都是自己姐妹,还跟我客气啊&rdo;石头媳妇轻轻回捏了她的手,笑哈哈说道。
&ldo;那是,那是&rdo;张二娘不好意思的捋了捋满头乱发,心里也责怪自己这暴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