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嗯,抱歉。”
对面犹豫片刻,问:“那您还有别的作品吗……”
“应该有,我找一下发给你。”
“好的,谢谢。”
我其实很少做能正儿八经摆在展柜里或者能送去拍卖行的东西,上学这几年做的都是装置艺术和行为艺术,也搞过虚头八脑的概念艺术,拿手机翻了半天,只找到几件目前还挂在学校展厅的版画,还有几个陶瓷摆件。
做陶瓷是因为有段时间生病,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指指点点,说我心肝脾胃哪哪都有问题。于是我回去借学校的陶瓷工坊烧了一组内脏形状的摆件,里面注上蜡油做成蜡烛。
记得当时还被一个留学生朋友说不吉利,问是不是蜡烛烧没了我的命也就没了。我说你懂个屁,这叫化劫挡灾。
当然我是信口胡说的,我根本不信这些鬼东西。
生死去来,谁都挡不住。
我把照片发给买手店店主,问他这些行不行,行的话我托人从国外寄回来,大概七八天。
“当然可以!有多少要多少!!!”
这么多感叹号……难道我做的东西其实还不赖?转念一想忽然想明白了,我有过交易记录,不管是不是炒作,那么大笔的成交额摆出来都够唬人的。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晚饭时我问林雾秋家里的收件地址,说朋友要帮我寄点东西,他问是什么,我如实相告,说有买手店要和我合作。
“好厉害啊小祁。”林雾秋笑眯眯地说,“我知道那家买手店,店主眼光很挑剔的。”
他又叫我小祁,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哄我。余光看见宋禹川用叉子卷意面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地吞掉一口面,又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杯喝水。
“是什么作品,我可以看看吗?”林雾秋问。
“当然可以。”
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上身越过餐桌拿给林雾秋看,顺便和他讲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奇形怪状的陶瓷。
林雾秋的指尖在我屏幕上划动,喃喃自语说:“这个是心脏,这个是胃,这一对是……肺?”
“是。我手艺不好,有点抽象,不好意思。”我说。
林雾秋看完,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觉得很棒。”
我摸摸鼻尖,收起手机坐回去,说:“我朋友说不吉利。”
“为什么?”林雾秋问。与此同时,宋禹川也抬眼看向我。
“还不是怪小学课本总拿蜡烛比人命。”我无可奈何地说,“他觉得蜡烛烧完了,我也要熄灭了。”
林雾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宋禹川先冷冷开口:“迷信。”
难得有一件事我们两个能达成共识,我看向他,说:“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