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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水手们大声呼喝，幼春趴在栏杆上，低头看海，因行的快，便微微头晕，老姜头过来，将她拉离了船边，两个便蹲在甲板上，老姜头说道：&ldo;阿春，这一番去了妙州，妙州靠近九华州府，正是个昌盛兴旺的地方，跟我们涂州更是不同，这匹鱼定然卖的好价钱。渔头也甚是欢喜，定然会多分你些。&rdo;

幼春便相谢。老姜头说道：&ldo;也真是运气，这也是我出海打渔，这也是第一次，首度下网就打了这么许多，往常里下三四次都没这样的。&rdo;说着，就笑眯眯看着幼春。幼春说道：&ldo;也算是姜伯跟胡叔的运气。&rdo;

老姜头呵呵笑，又看着幼春的手，说道：&ldo;怎地破了这么多口子？&rdo;幼春手上的伤，是先前为了给阿秀弄包子，整治夹人虫时候留下的，因涂了阿秀给的药，已经是好了很些，却仍留下了道道伤痕，又加方才一番忙碌，虽然已经尽力小心，却仍不免受了些伤，新伤旧痕，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幼春缩了缩手，说道：&ldo;老伯，无事，我随身带了伤药。&rdo;老姜头才说道：&ldo;你的手细嫩，跟我们的不同，要留神……&rdo;幼春看看他的手，见那双手枯干又黑，好似被火烤了的树枝一般，关节处凸起，简直不似一双手。老姜头见她看着自己的手，就又说道：&ldo;我们却不同，你看我跟渔头的手，都是这般，连夹人怪都是夹不动的，呵呵。&rdo;

幼春又是心酸，又是钦佩，老姜头又拍拍她肩膀，说道：&ldo;这里风大，你便下去，上上药，不一会功夫到了地方，再出来看热闹。&rdo;

幼春答应，就起身，钻到船舱里去，从怀里把那瓶子药拿出来，在手上又重新涂了一遍。看看自己细小的手，幼嫩的手指，那胡渔头说的当真没错，这样的手，被那凶恶的鱼咬上一口，怕就要断做两截了，不由地有些叹气。

水手们尽数在甲板上忙碌，船舱里只幼春一个，她呆了会，便又爬上来，刚从船舱里向上一探头，就被胡渔头见到，便招呼她，叫道：&ldo;阿春过来！&rdo;幼春便爬到上面，跑过去，问道：&ldo;胡叔，有什么吩咐？&rdo;胡渔头呵呵笑道：&ldo;没事没事，你看，我们快到妙州了。&rdo;

幼春见他一抬头一努嘴，便转头看过去，果然见在一团的白云笼罩，蓝天之下，碧海之侧，是一座雄伟巍峨的州府。

胡渔头只以为幼春自小没出过涂州城，便说道：&ldo;这妙州距离九华州府甚近，因此更是繁盛，此地的人，比妙州的更阔绰大方，往常我们在海上，要走的离妙州远些，才能打到鱼，只以为是没机会到妙州来转一转了，没想到今日如此好运，也有到这妙州来赚一笔之日，哈哈。&rdo;胡渔头显然兴致高昂，便跟幼春炫耀了一阵。

幼春说道：&ldo;胡叔，九华州府是什么地方？&rdo;胡渔头说道：&ldo;唔，你小小孩儿，自是不知的，九华州府，便是咱们东南这片的紧要之地，东海帅府便在九华州之中，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儿，多也都在此处。&rdo;

幼春点点头，说道：&ldo;原来是这样。&rdo;胡渔头说道：&ldo;其他地方，偶会有海匪作乱，比如我们那边……因此出海之人，都提心吊胆，唯有妙州这一片好，因水兵们时常出来巡逻，海匪们也不敢放肆，海上商人，都愿到此往来。&rdo;

说话间，这船已经快到了岸边，这一刻，两边停靠的小舢板便动起来，如两片行在水上的柳树叶儿一般，飞快地向着渔船靠近，胡渔头一看，便叫放慢船行，果然那小舢板飞快到前，两个舢板上，各有三个身着官服的士兵，当前一人，踩着船头，喝道：&ldo;哪里来的渔船？&rdo;

胡渔头上前，招呼说道：&ldo;各位官爷，小人等是涂州城的渔船，今日好收获，特来妙州发付海货。&rdo;

士兵说道：&ldo;可有通行牌令？&rdo;胡渔头说道：&ldo;有的有的！&rdo;就从腰间将那面挂着的令牌解下来，拿到船头去，给那士兵看，那士兵细细看了一番，说道：&ldo;果然是涂州城的，惯常这涂州城并没有船只来此，这却是头一遭。&rdo;胡渔头说道：&ldo;海神娘娘庇佑，今日才得来一趟。&rdo;

那士兵笑道：&ldo;如此倒要恭喜你们。&rdo;说着，一挥手，说道：&ldo;你们上去检查一番！&rdo;两边舢板上的其他五个士兵，便顺着梯子，爬上船只，果然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

胡渔头跟一干人等，颇有些战战兢兢，那些士兵看了捕获的鱼，兀自鲜活挺动，便啧啧赞叹，说道：&ldo;果然是好鱼。好久没见过这样鲜活的鱼上来了。&rdo;很是垂涎之态。

胡渔头见状，心头一动，赶紧去拿了一尾大鱼出来，说道：&ldo;官爷既然喜欢，就且拿去，熬个汤补补身子也好。&rdo;

那士兵赶紧推辞，说道：&ldo;不用，快些拿回来，我们正值公干，被上头发现，不是好玩的。&rdo;

胡渔头还以为他们嫌少，便赶紧又拿了两条，又从身上掏了几十文钱出来，还未及开口，旁边一个士兵见了，便厉声喝道：&ldo;快别如此，谁不知道海帅的令紧，休得害我们，我们要吃鱼，你上了岸，自跟你买便是了。&rdo;不由分说，转身到船头，说道：&ldo;无有可疑之处。&rdo;舢板上的人做了个手势，士兵们便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果然竟是一条鱼，一文钱也未曾收。

船上胡渔头同老姜头面面相觑，又惊又喜，自来不曾到过妙州，却没想到妙州法制竟是如此严禁，一时有些喜出望外，如在梦中。

而当两边士兵各自爬下去，回到舢板上时候，舢板上的领头士兵便又打了个手势，此一刻，在港口两边上，蓄势待发的两艘大船才也各自退了回去，原来是妙州水军的海岸巡逻队，生恐有海匪前来滋扰，才特设立的检查关卡。

两边的小舢板退了回去之后，便有一声牛角号响起，胡渔头重下令开船，这船便进了妙州港内，刚靠了岸，就见两边的小船上，挤挤挨挨地开了船过来，码头上也有人前来，向着这边张望。

饶是胡渔头同老姜头两个经验丰富，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旁边一只小船划过来，船上之人便仰着脖子，大声问道：&ldo;你们船上打了好鱼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