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难……&rdo;赵医生苦笑道:&ldo;我这辈子,只见过三个人会算沙。&rdo;
&ldo;那三个人?&rdo;我从来都以为算沙是我自己从古书中找到的计算时刻的方法,没想到,原来和水分晷分一样,都是有路数的。
&ldo;一个是你。&rdo;赵医生说道。
我把自己指着,三个中就有我一个!太抬举我了吧。
&ldo;另一个是我老师。&rdo;
&ldo;还有一个是谁?&rdo;我问道。
赵医生不说话了,用大拇指对着自己的鼻尖点了点。嘴角下撇,在笑。
我呆了,这算沙,我从来没把它当回事,我甚至觉得算沙比水分和晷分要简单。没想到我竟然无意窥到这么偏门的算术。
&ldo;光看书没用,很多东西你们根本不懂……&rdo;赵医生看了看邱阿姨和王八,&ldo;我们不吵他们,出去说。&rdo;
王八急了:&ldo;疯子,你出去干嘛,二月初九巳时半刻,晷分多少?&rdo;
&ldo;阴短两寸,宽七分四厘,玄武正偏二寸半厘。&rdo;赵医生替我答道。
&ldo;二月十三丑时两刻,水分走十九分半,馀三厘不尽……&rdo;
&ldo;二月十五未时,水分……&rdo;
&ldo;二月十九午时,晷分……&rdo;
赵医生连续报了几个日期的刻分。王八一时算不完。
赵医生和我走出病房。
我走的时候,看了邱阿姨一眼,我和赵医生说的这些玄理,一般人应该都会很感兴趣的,再说,也是跟她丈夫休戚相关的东西,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呢。邱阿姨今天穿的是一件紫色的呢子套裙,很端庄。头发梳成个大髻,一丝不苟,她是个很细致的人,正在用手去摸头发,把不受发簪约束的发丝捋顺。邱阿姨的手白皙纤长,可是她中指包了个创可贴,光从她的手来看,就不应该是干粗活的人,怎么会做事把自己的手给伤了。看来人都不能遭遇突然的厄运,不然像邱阿姨这种女人怎么会乱了方寸。
赵医生和我站在病房,两人抽烟。
&ldo;你是医生,怎么也抽烟。&rdo;
&ldo;谁说医生不能抽烟的。&rdo;赵医生的语气不屑于顾。
我很喜欢他的这种语气。现在把赵医生又打量一遍,发现他很高,且瘦,脸色土黄,头发散乱。如果他注意一下形象的话,应该还算五官端正。可是他好像不在乎这些。
赵医生说话的口气变得不再那么傲慢了,&ldo;你知道听弦和算蜡吗?&rdo;
&ldo;不知道&rdo;我摇摇头。
&ldo;也是,&rdo;赵医生笑了笑,&ldo;你只是个小滴噶,又不是什么术士。&rdo;
赵医生竟然把我和术士放在一句话里!
&ldo;让我猜猜你的命,看样子你是丁巳年生的,呵呵,别这么个模样,像你这个年龄段的,能有五火以上的八字,只在丁巳年。&rdo;
&ldo;我是六个火。&rdo;
&ldo;哦,怪不得,怪不得……&rdo;
&ldo;怪不得什么?&rdo;
赵医生突然不说话了,对我说道:&ldo;你和同伴,爱怎样怎样吧,我有事先走了。&rdo;
这个赵医生很奇怪,没来由的跟我讨论一会算法,就莫名地走了。而且走了,好多天都没哟回来。他给我的印象较深,虽然只寥寥几句的交谈。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医生。
&ldo;疯子你进来,给我报水分。&rdo;王八在里面喊。
我说道:&ldo;你出来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