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香哪里知道他在洗澡啊。
忙退了出去,到门外等着,脸上的燥热被冷风一吹,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等了好一阵儿,才等到楚煜打开房门。
楚煜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未干,披散在背后,面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声音却依旧冷冷不带温度。
“深更半夜,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给你过生辰啊。”阮凝香冻得鼻尖红彤彤的,吸着鼻子道,“我能进去了么?”
楚煜盯着她看了一阵儿,还是让了一步。
“我本来做了生日蛋糕,想带给你的,没想到今晚你这里这么多人,便让福伯先收起来了。”阮凝香烤了烤炭火,暖和暖和,又道,“对了,下午的时候,是你派人去我府上叫我过来的么?”
“没有。”楚煜将风雪关在了外面,“是有人故意把你叫过来的。”
“我猜到了。”阮凝香搓着手,说,“下次我会再注意一些。”
“注意?”楚煜挑眉看她,“怎么注意?”
“不知道。”阮凝香实话实说,“尽可能再小心点吧。”
楚煜轻扯嘴角。
若有人一心针对你,又要如何小心?
以为这里是云渡山,一群只会明面上玩手段的屠三一党?
不是。
这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只有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阮凝香搓了搓手,暖和了一些,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块盘子大小的蛋糕,没有奶油,便用红色蜡油做了一朵朵的梅花,做装饰。
阮凝香又掏出一根红烛,对着烛架上的一只蜡烛点燃,插在了蛋糕上。
“我家乡的习俗,过生辰,要吃生日蛋糕,要吹蜡烛许愿。”
楚煜懒散地杵着脑袋,看着她忙乎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乡还有这个习俗?”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阮凝香说,“这可是我做了一下午,废了不知多少鸡蛋,才做成功这么一个,赶紧地吹蜡烛,许个愿吧。”
“许愿?人走灯灭么?”楚煜缓缓坐直身子,盯着燃着的蜡烛,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阴暗,“县主也盼望着我早点死?”
“呸呸呸。”阮凝香嗔怪道,“什么人走灯灭?明明是向神明祈求心愿,硬是被你说成了诅咒。”
“祈求心愿?”楚煜幽深的瞳孔里映着晦暗的烛光,“如果真有神明,那前朝就不会有了那么多的亡魂,你父亲也不会沦落为山匪,最后不得善终。”
她母亲更不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日只能以泪洗面,在痛苦里煎熬。
“子瑜……”阮凝香拉过他,搭着桌上,紧攥着的手心,“不管前朝如何,那都已经是过去式,我们改变不了什么,而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过好当下。”
“如果,当下也有人不想让你安生呢?”
楚煜凝眉审视着她。
阮凝香抿了下唇角。
今日的情况她都看到了,知道楚煜的日子并不会因为他的长大,册封,就能好过。
他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