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站在病房门口,他看着病房里的两人,原本想要敲门的手渐渐地放下来。他一身黑色大衣,头发凌乱,风尘仆仆。今天他还在录制中,接到孙悦的电话,在听到安然出事的那一刻,整颗心脏都&ldo;哐&rdo;的一声极速下降,当时什么抖顾不上了,丢下工作便朝这里跑了过来。估计孙悦是真的怕了,带着哭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他看着相拥在的两个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担心她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好像已经形成了习惯,这七年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永远都会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徐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抽烟对嗓子不好,而他是一个靠嗓子吃饭的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有的时候,香烟就像是罂粟,可以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可以不去想那么多。然而今天,他抽了大半盒,脑子里依旧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今天也说了什么,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或许今天过后,他跟安然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但是他不后悔。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何安然的时候,那时他放学回家,母亲告诉他,他们对门搬来了新邻居,他从来也没有多在意,毕竟邻居换来换去也是正常。后来吃过晚饭,他下楼扔垃圾袋,他刚开门,便听到对面的门也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很瘦,头发随意的扎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她的手里也拎着一个垃圾袋,她当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跟他打招呼,便直接朝楼下走去。他当时有些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太多清澈,太多干净,她看的神情很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他跟在她的后面下楼,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她将垃圾扔了之后,并没有上楼,而是朝胡同外面走去,她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见她看自己,也不禁看着她。那天的夜晚,月光很亮,透过胡同口洒下来,隐约地听到夏蝉&lso;知知知知&rso;富有节奏的鸣叫。他们就这样互相对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她淡淡地声音。&ldo;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酱油吗?&rdo;这是他们的初见,也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他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听母亲说,她们去找学校了,因为刚搬过来,所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学校。他一听,当时便说了一句话。&ldo;我们学校不是蛮好的吗?&rdo;可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母亲便将他上的学校推荐给了她母亲,结果她母亲一听,而正好两人又差不多大,一个学校还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于是她的学校便很快就定下来了,就跟他一个学校。就这样,两家的大人越走越熟,后来也就成了朋友,他们也不可避免地走的比平常人近了一点。于是两人便经常一起上学放学,一开始他们两个都是一前一后,当然是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她显然不是了会主动跟人家搭话的那种人。两人的关系改善是有一次,母亲做了早餐,让他带一份给她,他将早餐给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或许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她渐渐地也会跟他说话,虽然说的不多,但是他却也满足了,至少两人是并排走,而不是前后走了。相处了大半年,他也渐渐地摸清了她的脾气性情。可是好景不长,高二的时候,她母亲便带着她一起离开了苏州,后来的一年多里,他都没有再碰到她。本来以为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可是谁曾想到,他们居然在大学里又碰到了,原来她也考了这所大学。从相遇开始,他就明白,这是上天白赐给他的一个机会,他不能再错过。可是今天,他知道了,他输了,输得彻底。捏在手指间的香烟很快燃尽,他掸了掸烟灰,掐灭了点点火星。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落寞清晰可见,在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裴乐?隔着一条走廊,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他眼底的落寞,她眼底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