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起正面冲突,容鹤建议俞飞和周嵬先把目前手中的权利让出来,低调做事。他们二人在宗门醒目,辰少宁必然会把他们视为眼中钉。
俞飞和周嵬知道容鹤所言不假,俞飞是已经交权,剩下就是周嵬。俞飞担心辰少宁会像对付自己一样对付周嵬,直接让周嵬输给执法堂的另一名弟子,让出大师兄的位置。这样一来,他们表面的权利交出去了,但实际没有琐事牵绊,更方便行动。
&ldo;我和周嵬很久以前就想让你们快些回来,可是你们行踪不定,我们传出去的消息泥入大海,毫无声息。&rdo;
俞飞叹息一声,原本之前事态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出了所谓的妖修袭击事件后,辰少宁借题发挥,他们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辰少宁实在太了解人性的弱点,他的手不仅伸的长,还伸的广。那些新来的弟子个个把他当偶像一样崇拜,韩麟也很满意他的表现,对他放的更松。
山门前的照魂镜,一听就知道是个很扯淡的玩意儿。可是辰少宁只是提一嘴,韩麟就允许,还让摘星阁的人去收集材料锻造。俞飞当真是气不过,他心里都已经在想,叶寒栖和萧君越再不回来,他就要出去把他们找回来。
听俞飞把北冥宗两年的变化娓娓道来,萧君越体会到其中的心酸和委屈。他已经断定此辰少宁非彼辰少宁,他的身后一定是天道在操控。天道已经这般光明正大的涉足,留给他和叶寒栖的时间不多。
&ldo;这两年委屈两位师兄了,这辰少宁是我招来的,理应有我来解决。北冥宗可还没有改姓,容不得他如此放肆,目无尊长。&rdo;事态严峻,刻不容缓,容不得萧君越磨磨唧唧。他也不说那些客套的废话,当务之急是解决辰少宁这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辰少宁想要拿走北冥宗的权利是为了阻挠他和北冥宗休战,他必须先把他解决,才能安心去对付青玄宗和天沙流宗。不然他们形成三股包围之势,他反而束手无策。
至于俞飞他们提到的妖族入侵,萧君越心有疑惑。他抬头看向周嵬,周嵬隐晦的摇头。这件事情不方便当着俞飞的面提起。
辰少宁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叶寒栖的预料,这个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辰少宁让他有了一丝不安的危机感。但旋即这丝不安就被他心中的怒意压下去,辰少宁愿意安分守己,他可不计较。但如今他已经踩到叶寒栖的底线,叶寒栖岂能罢休?
辰少宁与前世不同,他和前世又岂会相同?前世的他了无牵绊故而不会在意,今生却处处都是羁绊,心有所护。
&ldo;我要去一趟锁情园。&rdo;叶寒栖开口道,彼时他们都在俞飞的院子里,离锁情园不远:&ldo;我当众给辰少宁难堪,他这会儿只怕会在锁情园。&rdo;
如果让辰少宁先一步告诉韩麟今日之事,只怕黑白颠倒,会让叶寒栖和韩麟的关系雪上加霜。
其余三人目光一冷,萧君越深知天道对叶寒栖不会手下留情,他并不愿意叶寒栖和辰少宁独处。万一辰少宁借韩麟来针对叶寒栖,叶寒栖便是两难的境地。
&ldo;你一个人去太过危险。&rdo;萧君越忧心忡忡的看着叶寒栖,手指摩擦着手环,考虑要不要请系统帮忙。
&ldo;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我是去示好。&rdo;叶寒栖安抚道:&ldo;我知道该怎么办,比起辰少宁,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宗主。有些事情该我去办,而不是辰少宁。&rdo;
三人愣住,叶寒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担起少宗主这个责任,把辰少宁手中的权利全部收回来。诚然,他才是名正言顺该拥有这些权利的人,其他人在得宠爱也不能越过他。越过便是越权,是对北冥宗对韩麟的挑衅。
萧君越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叶寒栖会为了这种事情不得不担下责任,他的性情本就不适合受到约束。
&ldo;师兄,&rdo;萧君越低|吟一声,欲言又止。
叶寒栖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他的确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萧君越是妖王,是北冥宗的敌人。他若能坐稳宗主的位置,将来就算萧君越的身份暴露,他也能护他无忧。为了萧君越,为了能让妖族和人族相互之间放下仇恨,少宗主这个位置应有的权利,叶寒栖必须去争取。
萧君越领会他的意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想要护着叶寒栖,到头来却还是被他护着。
叶寒栖匆忙离开去找韩麟,俞飞在此,萧君越想和周嵬说点事也不方便,干脆起身告辞。
追云闲居的景致和此前别无两样,阔别两年回到这里,站在门口听见院子里的声响,萧君越有种游子归来的归属感。这里是他的家,有过欢声笑语,有过阴晴圆缺。在外披星戴月带来满身风霜,进门之后便是温声细语,暖火烛光。
前世乾钧身份暴露之时,朽天星不在,北冥宗分崩离析,唯一护着住他的灼华被萧君越害死。这一世萧君越和叶寒栖都极力的避免这个悲剧,天道却非要在老虎嘴上拔毛。萧君越深吸口气,把自己一身的杀意敛去,这才开门。
现在还不是和天道摊牌的时候,他不能再乾钧面前露出异样。
院子的凉亭里放了一张躺椅,背对着萧君越的人影一头银发披散,支起头拿着书卷在看。
萧君越心头一热,快步走过去行礼,殷切道:&ldo;师父。&rdo;
躺椅上的人影动了一下,手中的书卷收进纳戒,坐起身面对萧君越道:&ldo;认错了,叫师祖。&rdo;
朽天星盘着腿赤着脚,银发银瞳让他身上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更深。可萧君越还是隐隐牙疼,他诧异的盯着朽天星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没见识过这个人一样。
&ldo;老朽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但你一直盯着我,我还是会不好意思。&rdo;朽天星被萧君越盯的浑身不自在,先败下阵来,避开他的视线,心虚起来。他给乾钧开脱那套说辞骗骗初出茅庐的小弟子,止住流言还行,想骗其他人,就有些不够看。
萧君越是妖王,乾钧是灵修,这两个人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ldo;师祖,师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不必忽悠我。&rdo;萧君越的目光落在朽天星的银发上,苦涩的问道:&ldo;你的头发变成这样,对你可有影响?&rdo;
&ldo;没有,这是我让你修复的易容丹。&rdo;
&ldo;那丹药药效并不长。&rdo;萧君越敛眸。
&ldo;所以需要一直吃。&rdo;朽天星说着就从纳戒里拿出一颗小拇指尖大小的药丸扔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洒脱道:&ldo;好在这东西味道还可以,就当吃豆子。&rdo;
&ldo;是药三分毒……&rdo;萧君越欲言又止,易容丹这种东西算是偏门,除了改变容貌外于修为毫无作用。而且里面有一味药材有剧毒,虽然经过其他药性综合,大火提炼之后毒性小到可忽视,但长期服用还是会有危险。
朽天星知道萧君越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道:&ldo;无妨,老朽活了几百年,没为钧儿做过什么。这一次,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