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仔细观察了一番霍振北的表情,等确认他不是在说谎之后,才问道,“那,这个对你会不会有影响?”若是有好处她定然是会去的,若是不好的话,就算她想去也不会去,所以她觉得还是先问清楚了再好。霍振北不甚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影响,你若是觉得在家无聊,就挑几家想去的去了,若是不想做这些,那就都推了就行。”“哦。”晏姝点点头,却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她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没有全都推了的道理,于是她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那我选个一两家去吧。”她也确实是不擅长也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既然都是要来拜访的,她觉得去个一两家应该差不多了,因为这里就这么大,每家宴会上的客人应该都差不多,这样也算是把该认识的都认识了。霍振北对晏姝这想法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这个都随你决定。”既然这样,晏姝便决定到时候先对这里的人事关系好好了解一下,然后再挑个两家合适的去,没想到一下子就找到了事干,晏姝也不嫌麻烦,反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霍振北见了,问道,“你很喜欢这个?”晏姝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事做比没事做要好得多。”“嗯?”霍振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然后问道,“你今日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很无趣?”晏姝继续摇头,“也没有,只是刚刚换了一个地方,突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你可以和在京城一样。”霍振北说道。他觉得晏姝在京城的时候就挺好的,自己无论是出门还是怎样,回来都能看到她在门口等着,每到餐食也有她给自己端来热腾腾的饭菜,不时的还能穿上这女人给自己做的衣服鞋帽,闲时也可以一起在书房一个看书,一个描画,那样的生活实在是让人安逸。“嗯。”晏姝点头,也没说在京城和在这里心态天差地别。一个不过是担心对方科举能不能考上,一个却是担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差别甚至让她想绣点什么都静不下心来。晏姝知道霍振北心中所忧虑的必然比自己还多,因此也没打算告诉他这些,只是想了想又问道,“刘方平那边?”“你去过了?”晏姝一说霍振北几乎就立即猜到了她做的事。晏姝点点头,“不过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霍振北听到这答案也不意外,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先不必管他,人既然留下了,有些事就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不知道为什么,晏姝竟然感觉自己从霍振北的这话中听出了恶意,她脱口而出道,“你要做什么?”霍振北看着晏姝宛若炸毛的猫一般突然警惕起来的样子,浅浅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我能做什么呢,不过我今日找到了可以治那个摊主丈夫怪病的人了?”“真的吗?”晏姝的注意力果然立即就被这件事转移了,立刻就问起那个摊主和她的丈夫的情况来,以及霍振北找来的那个大夫。“所以说,你几乎一整天都在外奔波?”晏姝听完了之后,脸上全是心疼,这让霍振北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寻了一天的人,而是去哪个矿场挖了一天的矿的错觉。“没事,就是顺路在街上逛了逛而已。”霍振北下意识的就安慰起晏姝来。只是晏姝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到,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亲自打了大盆热水又是给他搓脚,又是给他按摩的,前后还换了好几次水,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算是结束了。你说一个女人,还是你的女人,半蹲在你脚下,为你倒水洗脚穿袜,你是什么感受?霍振北只觉得脚下那滚烫的水的热度不仅限于他的脚,更是在一点一点的往上蔓延,尤其是那女人还一边捏着他的脚一边问他舒不舒服的时候。于是等晏姝打算弯腰倒水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扑到了床上。霍振北觉得这完全不能怪自己,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控制不住,偏偏这女人还说他累了一天了,这样不合适,一直不肯,于是霍振北就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这很合适,非常合适,而且这是解乏最合适的办法。好人第二天,晏姝毫不意外的起晚了,她甚至连霍振北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于是她腰酸背痛的揉着自己的腰起床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体力实在太好,她是不是太老了。天知道明明在外跑了一天的是对方,奋斗了大半夜的也是对方,结果累的起不来床的却是自己。早饭自然是错过了的,不过她还是问了一下霍振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知道他是带着昨日带回来的那个人离开的之后她就知道他应该又是去了摊主的丈夫那里。昨日听他说得信心满满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因此找到了治病的法子了。万无一失的方法是没有的,但试一试的方法却是有,那大夫昨晚跟着霍振北回来之后,当晚便翻了一夜自己的手札,反复看了自己记过的相似病例的那里,等早上看过真人之后,咬着笔,皱着眉思考了许久,最后终于敲定了一个药方,但也表示只是可能有用,并不保证一定能治好。据他所说这病应该是因为水域不干净引起的,所以首先一定要保证没生病的人千万不能再接触那里的水,而已经生了病的他先开些药试一试效果,病人平时的饮食也要注意避免进食粗糙、过热、刺激性食物,像他眼前这位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就不要再吃鸡蛋,牛羊肉这些,饮食尽量清淡,以蔬果和流食为主。即使眼前的大夫说自己没有把握能治好,但摊主见他说的这么详细,心里却是觉得治好的希望很大,他丈夫这还算是好的,他们寨子里甚至有人患了这病,高烧了几天便直接去了的,也有拖了几个月过世的,总之目前为止还没有活下来的,对她来说,治就是有希望,不治就是显而易见的死亡,因此她对着霍振北和大夫感恩戴德,甚至都没心思去想明明就是霍振北说得他自己略通医术,为什么却变成了他另外又带了个人过来。霍振北见她除了感谢也没有说别的,便装作一副热心肠的样子,故意提起说,“我记得你说过寨子里也有许多人患了这病,若是这方法有效的话,我们不妨也给他们看看?”摊主原本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感谢之语的嘴听到这话却哑了声,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我回去问问?”她们寨里并不喜欢外人进去,看病也一直都有自己的巫医,她是走投无路才想着在外面找大夫试一试,甚至带着丈夫出来都是找了别的借口瞒着寨里人的,她并不确定大祭司会不会同意她带大夫进来,甚至她害怕因为她私自外出寻医会惹了大祭司不高兴,可是她又觉得若是真能治好这个可怕的病,对寨子里也算是一件好事,何况大夫还说这病是因为水引起的,他们也应该查清楚是哪里的水不干净,以免继续再有人得病。她说完怕自己这犹豫的态度惹了别人不高兴,又继续补充道,“不是我不相信公子,只是我们寨子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寨子里的情况。霍振北却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道,“没关系的,你若是有苦衷的话,不必跟我们说,何况现在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好,一切等治好了再说。”摊主听了这话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就连被霍振北强行拉过来的大夫也觉得他实在是个好脾气又心善的人。他本身就是个爱医成痴、只想悬壶济世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到处游历寻遍各种疑难杂症,又不计诊金的给人看病,此时对霍振北有了这样的印象之后,看起病来更是尽心尽力,甚至在看完病霍振北准备带他回府的时候,表示要留在这里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