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仍然在继续,邢墨的耳中也仿佛有千言絮语一般,身体渐渐乏力起来,但他怀中抱着叶莲灯,在失去神志的最后一个瞬间堪堪坐在了最近的一根竹凳上。
立在角落里的华服公子已经吓呆了,他还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经过叶莲灯方才一吓,呆呆地立在墙角,表情慌张不知所措。
但是,当他听到铜铃声响起的时候,眼中立刻恢复了神采,像是遇见救星一样扑到了布衣人的肩上,竟哗啦啦地哭了起来。
&ldo;师父,你可算来啦!我差点就死在这里了。&rdo;
他一边哭一边吸着鼻子,忘情地趴在那人肩上,铜铃停止了响动,所有听见铃声的人皆已失去意识,周遭寂静无声。
布衣人五官干净匀称,勉强算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人,却因面色煞白,又穿着一身黑衣,而越发显得诡异阴沉。但是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温和,他在笑,明明应该是很温柔的弧度,从他的脸上显露出来却只有森森鬼气。
他闻言轻轻拍了拍小公子的脊背,极其温柔地哄道:&ldo;好了,我的越小公子,你师父我现在不是来了吗?乖,这么大了,不哭了。&rdo;
说来也怪,前不久还自称老子的小公子现在竟完全像一个姑娘家一样,埋在男人的肩上嘤嘤啜泣起来。
&ldo;可是我好怕你把我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直接走了呀,你会不会不要我?&rdo;
&ldo;傻小子,你说什么呢?我是谁,你师父我可是纵横天下四野的鬼郎君呀,你做了我唯一的徒弟,我自然要罩着你的。&rdo;
小公子听了这话,立刻从鬼郎君的肩上抬起头来,又嘻嘻笑出了声。
这个面容惨白的布衣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鬼郎君。
说有名,不过也是臭名。他这个人乖张暴戾,最喜欢做些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卖过亲友,以极其残暴的方式杀过不少正道人士,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最令人不耻的是,他喜好男色,手段残暴,黑白两道全都对他避之不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确实算得上以不雅观的名声&ldo;纵横天下四野&rdo;了。
而他身旁这个叫年轻的小公子,叫越卢,是他在东游时不知从哪里勾搭来的世家公子。面容俊秀,眼神纯净,却也渐渐地染上了乖戾的色彩。
&ldo;幸好与师父分别的时候吃了固神丹,没有被师傅的七魄铃魇住。&rdo;
&ldo;好卢儿,就是被魇住了为师也不会伤害你的。&rdo;
&ldo;嗯,我自然是相信师父,只是我希望快点变强,可以光复越家,还可以……保护。&rdo;越卢满脸认真和期许,&ldo;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呀。&rdo;
&ldo;等我们再听听无雁门的风波,我便带你回东边的家去,到那个时候再认认真真教你好不好?&rdo;
&ldo;好呀好呀,师父你不要忘了就是了,我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以一当十,不会连一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rdo;
这个女流之辈指的自然就是叶莲灯。
师徒二人慢慢走近失去了意识的叶莲灯和邢墨。邢墨怀中抱着端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地瞧着前方的虚空处,静静坐着,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他虽然没了意识,抱着叶莲灯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捁着。
鬼郎君瞧着他二人,嘲讽似的嗤笑:&ldo;他们已经失去了神智了,刚才这个女人吓到你了吗?现在他们都任你处置了,你想怎么折磨都可以。&rdo;
越卢面色迟疑,还没来得及回话,鬼郎君又继续开口,口吻颇为云淡风轻。
&ldo;这个女子,你若是觉得长得还不赖的话,可以现在就把她扒个精光好好享用一顿,&rdo;鬼郎君的面上露出淫秽的表情,他微微侧过身,又缓缓抚上越卢瘦弱的脊背,一边摩挲一边意味深长地道,&ldo;不过,我的好卢儿,你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吧。&rdo;
&ldo;师父……&rdo;越卢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ldo;也罢,要不要为师教你?&rdo;他说罢,低头慢慢贴近了越卢的脸,灼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白皙的面颊上。
越卢被吓得一阵哆嗦,微微后退,鬼郎君似乎就期待着这个反应,满脸笑意。
&ldo;为师可没这个闲功夫,要怎么处置她随便你,抽筋挖骨都可行,她这张脸你还可以剥下来带回去作纪念呢。这个小白脸儿倒是不错……&rdo;
鬼郎君打量着邢墨,目光猥琐至极。
越卢瞧见了,本来犹犹豫豫地神情瞬间变成了果决和震怒。
&ldo;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再也不近男色的吗?&rdo;
&ldo;怎么,吃醋了?你不就是男色吗?&rdo;
越卢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心口挠得慌,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ldo;哼,师父你就知道让我生气。&rdo;
&ldo;哎哟,我的聪明绝顶的好徒儿,为师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惹你生气呢,为师不过是想把这张脸保存下来,你放心,为师心里只有你一个。&rdo;
越卢泄愤似的哼了一声,嗔怒地转过头去。
鬼郎君调笑似的看着,随后,他的手在瞬间化成利爪,伸向邢墨的绝美的容颜。
&ldo;真是一件绝佳的收藏啊,这样美好的容颜,为何要镌刻在人类这种肮脏的生物上呢,全都应该成为我的收藏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