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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他很好，探长，&rdo;她说，语气似乎在挖苦他太过紧张。

&ldo;我睡不着，听到你的脚步声，想或许帮得上什么忙。&rdo;他说，用威严的口气掩饰他此时仪容不整的尴尬。

她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一点，&ldo;没什么事，谢谢你。&rdo;她说，&ldo;现在没什么事可做，他还在昏迷中。&rdo;她将门推开，让他进入房内。床边有盏灯，除此之外整个房里漆黑一片，充满着海的声音。温柔的拍岸声和宽阔西部海岸的巨浪发出的狂啸大相径庭。她说话的时候，他仍在昏迷，格兰特轻手轻脚地观察灯光下的男人。他看起来还不错，呼吸也很平稳。&ldo;他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了，&rdo;她说，听起来像是句保证不仅是说说罢了。

&ldo;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抱歉，&rdo;格兰特突然说，&ldo;把你扯进这件事里。&rdo;

&ldo;没关系的，探长，我没这么脆弱。但是我觉得应该瞒住我母亲和舅舅，你能帮这个忙吗?&rdo;

&ldo;我也这么认为，我们南下前得请安德森医生替他打一针。&rdo;

她不自主地颤抖一下，他晓得他的措词让她觉得不舒服，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ldo;他真的这么坏?&rdo;她突然问，&ldo;我是指，其他部分的他‐‐&rdo;

&ldo;不，&rdo;格兰特说，&ldo;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肯定，&rdo;

他担心昨晚才烧掉的绿芽再度被中伤，她会承受更大的痛苦，他改说：&ldo;但是，他从背后一刀杀了他的朋友。&rdo;

&ldo;排在队伍里的人?&rdo;她说，格兰特点头。此时他又开始等待她说&ldo;我不信!&rdo;之类的话，但她默不作声。他终于见识到一位理智胜于感情的女性。她认识这个人只三天，这些天来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而且他竞还是警方亟欲缉捕的杀人凶手。她雪亮的眼睛中这些充分的证据已经抹煞了她对这名男子的评价。

&ldo;我刚才拿茶壶到浴室接了点水煮来泡茶，&rdo;她说，&ldo;你要不要喝一点?&rdo;格兰特说好，他们坐在敞开的窗户边啜饮滚烫的茶水，窗下海浪以不寻常的温柔沉重地拍打着西海岸的夜晚。格兰特再度返回床上就寝，确定了他的困扰并不是迪摩小姐的情绪造成，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翌日，灿亮的早晨来临，他开心地闻着令人垂涎的熏肉煎蛋和海草的芬芳，一边写封电报回去向巴尔克邀功。

他这么做的同时，还是觉得意兴阑珊。迪摩小姐走进来，一身白色制服，既像外科医生又像是神职人员，她说她的病人已经醒了，格兰特是否能在安德森医生来看过以前，先不去惊扰他?‐‐她因紧张显得有点害怕。格兰特深表同意。

&ldo;他只是翻个身吗?&rdo;他问。

不，她说，他已经清醒几个钟头了。她安静地走开，留格兰特独自想像着这几个钟头来，病人和护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德莱斯戴尔跟他共进早餐，亲切又不多赘言地表示今天是个绝佳的钓鱼天，足以弥补昨天他得在水上打击罪犯没有好好钓鱼的遗憾。格兰特说，等安德森医生到了，他听过医生的诊断之后，就准备动身。他估计应该会收到发给他的电报。&ldo;嗯，没错。皮金把这事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此刻他正要去拿呢。&rdo;

安德森医生，一个个子矮小衣着传统的男人，穿条脏兮兮的旧呢裤。他表示拉蒙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虽然他的记忆并没有受损，待格兰特如亲密好友的医生建议，下午以前最好还是先别去打搅他，给他一整天的时间静养。既然迪摩小姐决定看护他，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是位非常优秀的护士。

&ldo;他什么时候可以动身?&rdo;格兰特问，&ldo;我们急着要南下。&rdo;

&ldo;如果事关紧要的话，大概后天吧，&rdo;不忍见到格兰特失望的神情，他说：&ldo;明天应该也行，只要不要过于劳累。

这全看旅途中有没有人悉心照料他。不过我建议最好等到后天再出发。&ldo;

&ldo;着什么急呢?&rdo;德莱斯戴尔说，&ldo;鸭子都煮熟了，还怕它飞了吗?&rdo;

&ldo;怕不小心被别人吃了。&rdo;格兰特说。

&ldo;别操这个心，看看厉害的皮金如何大展身手。&rdo;

格兰特转身面向一脸愕然的医生，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ldo;如果我们让他待在这里复元，不就给他机会逃跑了吗?&rdo;

&ldo;今天还不用担心，&rdo;安德森说，&ldo;这个人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扳不倒，得有人背着他才逃得掉。我不认为这里有谁能背得动他。&rdo;

格兰特心知自己的要求不尽情理，站在海边的他只得无奈地表示同意。他写了第二份报告，为他前晚已经完成的内容做了一些补充，便和德莱斯戴尔一起去河边钓鱼。

愉快的一天，仅被皮金差遣来的手下打断了一会儿。

一个挺着鹰钩鼻和一双几可悬物的招风耳的年轻人，送来巴尔克的电报。他们在下午茶和晚餐之间的时间回到旅馆。格兰特盥洗之后，轻轻敲响拉蒙的房门。迪摩小姐开门让他进入室内，他迎面注视着床上那名男子的眼睛，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在。

拉蒙先开口：&ldo;好吧，算你逮到我了。&rdo;他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