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雷尼点头。
&ldo;一个钟头,&rdo;她说得非常武断。&ldo;医生说他一次只能起来坐一个钟头。不要太烦他。&rdo;
&ldo;我不会。&rdo;狄雷尼举起牛皮纸袋。&ldo;他能喝一杯吗?&rdo;
&ldo;每天一杯很淡的威士忌苏打,&rdo;她说。&ldo;他浴室里有杯子。我现在要赶着上街采购。一个钟之内准定回得来。&rdo;
&ldo;不急,&rdo;狄雷尼笑道。&ldo;我不会先走的。&rdo;
&ldo;他的卧室就在楼上第一间。&rdo;她向上指。&ldo;左手边。他在等你。&rdo;
狄雷尼嘘一口气,慢慢走上楼。这个家朴实明朗。壁纸、窗帘、地毯,色泽活泼明亮,一尘不染。
卧室里的那个人活脱就是一具坐在电动轮椅上的骷髅。腿上严严的覆着一条羊毛围巾兜挂在他骨节嶙嶙的肩膀上。身穿一件浆洗过的白衬衫,敝着的领口,露出一截缩皱的颈子。
他歪曲的脸面扭了一下。狄雷尼明白郎赫伯是在努力向他微笑。他赶上前,握起老人瘦弱苍白的手。轻轻地握着。
&ldo;你好吗?&rdo;他带笑的问。
&ldo;还好,&rdo;郎赫伯的声音细小虚弱。&ldo;还好。你呢?我以为你会穿制服。管区的情形如何?还是一样的乱?&rdo;
狄雷尼的迟疑一晃就过,他说,&ldo;对。还是一样的乱。真高兴又能看见你,教授。&rdo;
&ldo;教授,&rdo;郎赫伯的脸又扭一下。&ldo;你是唯一称呼我&lso;教授&rso;的警察。&rdo;
&ldo;你本来就是教授,&rdo;狄雷尼说得肯定。
&ldo;过去的事了。其实那只是礼遇我的头衔。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郎赫伯小队长,才是真正的我。有意义。&rdo;
狄雷尼解意的点着头。举起手里的纸袋。&ldo;带给你一点点温暖的东西。&rdo;
郎赫伯做了一个微弱的手势。&ldo;你太客气了。大队长,请你替我打开它,近来我的手劲很差。&rdo;
狄雷尼撕开包装,将酒瓶凑近老人。
&ldo;苏格兰威士忌,&rdo;郎赫伯抖着手指轻摸着酒瓶。&ldo;让我们为过去的那些时光喝一杯。&rdo;
&ldo;就是等你这句话,&rdo;狄雷尼快活的说着,便离开老人进浴室去调酒。他先自喝了一杯纯威士忌,撑着洗面槽,感觉着酒的力道在体内发作。他以为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郎赫伯的模样真实令他大惊。
平静之后,他另调了两杯酒,淡的给郎赫伯,浓的自己暍。他等着郎赫伯细瘦的指头扣稳了酒杯才松手。
&ldo;坐下来,大队长,坐下,&rdo;老人说。&ldo;那张椅子,我为你塾了好多椅塾。&rdo;
狄雷尼精神奕奕的坐下来。举杯。
&ldo;身体健康,长命百岁。&rdo;他先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