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已经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了,前些年还得过重病,所以现在显得衰老不堪。见到张继的时候脸上神色特别高兴,大笑着亲自起身迎了上来。
把行礼的张继扶起来,连连说道:“好好好,续孙如此早来,有心了,快快起来,让老夫好好看看,看看我们宦官之后的蛟儿长什么模样。
诸事繁杂,老夫还是在重病之前见过续孙,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喽,续孙怕是都不记得老夫了。”
老家伙这么说,肯定是有为难的事让自己办呢,张继暗想道,可人家权势摆在那里,自己想在外面无法无天,就必须得让人家放手,有时候还得人家说几句话帮衬一二。
于是张继面露笑容的说道:“老祖宗说笑了,您的音容笑貌小子可一直谨记在心呢。”
曹节满意的点了点头,打量了张继一阵,现在听见张继的话,知道事情应该不难,于是夸赞说道:“果然长的仪表堂堂,关键是懂礼知节,又一直谨守本分。
这才是好孩子,不像有些人啊,占着自己有些本事,就已经完全不听老夫的话了,老夫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天。
老夫就算是去见了季兴啊,也可以给他说老夫没有负他,是他子孙自己不争气,可怪不得老夫。”
老家伙的话让张继头皮发麻,你夸我就夸我,你夸我的同时把曹操打一顿儿,算什么意思,而且老家伙的话也太重了一些,直接把过世的曹腾搬出来说事。
老家伙自己的辈分在那摆着,他怎么说都问题不大,而且用词也客气,可曹操和曹嵩父子就不能随便听了。
曹嵩还好点,反正不是说的自己,躬身受教就是。
曹操就顶不住了,直接跪了下来,给曹节磕头说道:“以前都是因为小孙儿的不对,让老祖宗操心了,操以后一定时刻谨记老祖宗的教诲。”
所谓养子方知父母恩,这人啊,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了,换两年前的曹操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有了个两岁大的儿子之后,曹操性情也稳重了许多了。
曹操虽然认了错,可曹节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继续说道:“你自个清楚就好,你以为自己有理就可以乱杀人了,蹇图只是违禁夜行,你就把人家给杀了。
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让其余的宦官如何看老夫,你想让老夫里外不是人啊,天下士族本就不容吾等宦官,如果再失去宦官之间盟约,老夫日子不好过,你父子二人就有好日子了?
何其愚也,再说,你平日里,所倾心结交的袁绍又如何?老夫以前还以为袁绍小儿有何本事,原来不过都是袁家吹捧出来的,遇见续孙之后,不就露陷了。
嘿嘿,袁家好大的本事,三千精兵强将又如何,还不是被续孙旦夕剿灭,啊瞒啊,不是老祖宗要教训你,实在是你自个不成事。
以后啊,和世家大族的关系就断了吧,好好和续孙交往才是正途,起来吧,如今老大个人了,总还让你跪地上也不是个事儿。”
“是是,老祖宗说的对。”曹操说着起身后,又对张继拱手说道:“以后还望续孙多多指教了。”
“好说好说,孟德兄客气了,小弟愿与君共勉之。”张继客气道。
嘴上虽然客气,可张继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些郁闷了,到现在张继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人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大戏,肯定是想让自己付出大代价了。
曹节看张继答应的痛快,并没有因为曹操杀蹇图的事情,而对曹操有别样的意见,顿时高兴的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来来来,续孙,我们坐下叙话。”
坐下聊了一些各自的趣闻之后,曹节沉吟了片刻,说道:“续孙啊,你昨天呈给皇上的文书,老夫粗浅的看了看,发现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的,只要稍加改动之后,完全可以在舞阳实行。
续孙大才啊,不过毕竟独木难支,听闻你在阳翟之时,在战败袁绍之后,曾逼迫阳翟各世家大族献出杰出子弟,以为你所用。
颍川才俊虽好,可世家大族毕竟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啊,且你又是用的如此手段得到的人才,今后事况如何更是难料,不如老夫向你推荐些人才如何?”
来了,张继暗叹了一声,老家伙演了那么大的一出戏给自己看,就是为了现在呢,先用自己给灵帝的文书逼迫,又用阳翟之人不可重用为由,想向舞阳塞人呢。
曹操这家伙不在顿丘待着,着急忙慌的跑回来洛阳,肯定也是盯上了舞阳这块肥肉了,自己如果不答应,呈给灵帝的文书,必定会大部缩水,说不定反被诬陷都有可能。
张继反复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装着欣喜的说道:“老祖宗愿意派出家中子弟去舞阳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曹节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笑着说道:“好好好,那续孙会舞阳之时,把啊瞒捎带过去就是,不知续孙愿把何事托付于阿瞒啊?”
嘿,老家伙不但要塞人,还要直接把位置给定下来呢,既然如此,张继也不客气了,提条件呗,谁不会啊。
张继想通之后,于是开口说道:“如果继的文书全部被皇上通过了的话,到时舞阳就会成为一个新郡,孟德兄大才,可任都尉一职。
且早期孟德兄可以主管三条河道的修缮工事,等半年之后,三条河道修缮完工,到时候继会在河道沿途和各个水库,全都树立功德碑,孟德兄的大名将高居榜首。
三条河道,几百里方圆之人,必定都会感恩修缮河道之人,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大好事,老祖宗以为如何?”
曹节老了老了,这几年才发现以前曹腾养名望的好处,曹节虽然权倾朝野,可由于做事很少留余地,现在却很难护住家中子弟。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曹节的族人行事嚣张惯了,更是屡屡被人抓住机会攻击,只要一有机会,世家大族不介意出死手。
随着这几年曹节的身体每况愈下,地方上的争斗更是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也是早先曹操想要把自己洗白的主因。
可是曹节却退让不得,一方面灵帝那里需要的钱财,必须要家中子弟收刮,一方面曹节担心退一步,会让世家大族得寸进尺。
现在听张继说,能让几百里方圆的人都感恩,且只需半年时间就可以完成,自然求之不得,“如此,那就把此事给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