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家做糕点的手艺已经传了几辈人,如今家中的孩子们都在市里的食品厂或者是厂子里面的食堂工作,只有老马他闲不住,退休回来后在自己家里经营了一个小的糕点铺子。
说是糕点铺子其实也不全面,因为即没挂牌子也没有任何的手续,而且也不是天天都开门,老马哪天心情好愿意做东西了,就起早做一些端出来摆在外面卖,不愿意动手的时候大家就都没得吃。
这么任性的经营理念,还能够生意兴隆,可见老马的手艺绝对有独到之处。
孙骈的姥爷就爱吃老马家的萨其马和桃酥,所以每年老父亲生日宴的前一天,田淑丽都要带着面粉、鸡蛋、白糖、食用油之类的东西过去请老马动手定做。
带东西过去定做糕点这一条也是马老定下的,只限于喜宴和寿宴,用老马的话说有喜事他帮忙,出力气权当是随份子,钱是肯定不会在这上面赚的。
等到孙爸爸将早饭做好的时候,田淑丽已经拎着两包糕点回家,虽然每一年两位老人都会说,人回来就好不用带什么东西,但是孙家的孩子们参加父亲寿宴的时候,却从来都没空过手。
早饭过后一家人不行往田家村那边去,路过转向轮胎厂的岔路口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同样要回村给父亲拜寿的田来福一家。
“老舅,舅妈。”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的孙骈挥手叫道。
一家走出去几百米的天来福和妻子闻言回头看,就看到了二姐和二姐夫一家,立即停下脚步等着他们。
电厂家属区的距离与轮胎厂家属区应不是很远,两个家属区之间只隔着一条铁路线而已。
而且轮胎厂家属区那边说是家属区,其实不过十几栋楼而已,那边为了节省成本,除了电力暖气需要蹭电厂这边之外,连各种的生活配套设施,大多数也得依靠电厂家属区这边。
对轮胎厂的职工们来说,过铁路买东西、理发、洗澡、看病什么的简直在正常不过,就连他们家中的孩子,到了合适的年纪也是要去电厂子弟学校就读的。
所以两边的职工大多数都会混个脸熟,孩子们更是相互之间掺杂在一起,互相玩闹着长大的。
孙家和田家的孩子们就是这样的,田家的大女儿田爱红和孙骥更是同班同学,孩子们一见面之后,立即就兴奋的凑在一起。
作为这群孩子里面比较年长的两位,孙骏和孙骈站在了父母的旁边,笑着看弟弟与表弟表妹们凑在一起相互追逐打闹。
田家小舅舅家的三个孩子都在上小学,最小的那一个和孙骈一样,都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来说,学校高年级里面有自己的哥哥姐姐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这可以保证他们在学校不会受到欺负。
两家人会合后,拜寿的队伍扩充了一倍,孩子们在前面跑,大人们在后面走,就这么一路来到了田家村。
村里人看到他们回来,都知道这是回来给田木匠过寿的,他们家就这一天一家人最齐全,过年的时候都比不上。
到了姥姥家,孙妈妈他们将带来的东西送给父亲后,女士们去厨房帮忙,男士们收拾柴火,劈砍骨头,小孩子们凑在一起开始在院子里撒欢,大一些的男孩们很快相约出门不知所踪,女孩们则坐在火炕上帮着摘菜挑米。
没过多久住在市内的孙淑美一家也一同到来,就如同村里人知道的那样,田家这边人口最齐全的时候,不是过年而是过寿。
孙骈坐在炕头,一边摘着手上的豆角丝一边和坐在对面的玲玲姐聊天。
与一个月之前相比,孙骈觉得曹玲玲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气色都要好上许多,就连与人说话时的语气都活跃了不少。
“玲玲姐,你把头发给剪了?”看着自己表姐的那头齐耳短发,孙骈忍不住问道。
“嗯,跟在师傅身边总是得跑来跑去,长头发碍事,剪短了方便。我的这个新发型,可是按照画报上面去剪的,听说是港台那边今年最流行的,好看吗?”
“好看,等长的再长一些的时候,就去烫一下,肯定更漂亮。”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俩总能想到一起去。”
“姐,你在轮胎厂那边干什么活?累吗?”孙骈又问。
“我做的是质检员,不是很累,在车间这算是轻快的活了。”
“你也是质检员?我堂姐也是质检员。”孙骈闻言惊奇的说道。
“是孙新燕对吧?我知道她,她还和我说起过你们。我们这一批入场的女职工不多,进了质检车间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我们两个人的宿舍只隔着一条走廊,每天上班都能遇见。”
“我的表姐和堂姐居然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车间工作,还是同一年入场的,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
“这有什么奇妙的?木材厂那边一家子都在一个车间工作的都有。”
孙骈闻言一想也对,电厂这边不也是数来数去总能凑上亲属关系的吗,现在的各大单位厂子里,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听着姑娘们在屋子里面叽叽喳喳,屋外厨房内切切拌拌的大人们相视一笑。
田淑丽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姐姐说道:“姐,你听你们家玲玲笑的多开心,这下你放心了吧。”
这些年因为大女儿的事情,田淑美整日操心担忧,如今玲玲返城又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大姐那颗始终都提着的心应该是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