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惊悚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双唇紧紧抿起,带着一丝倔强,一些愤怒,瞪着一双红肿带有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我。
我从惊讶和胆怯中摆脱出来,不服气地抬起头,含着深深的敌意回视着他。
他低着头,我仰着头,我们俩像两头即将决斗的牛,谁也不退却。风吹过来,吹散了他的头发,风刮过来,刮的我的衣服哗哗响,但我们一动不动。在我们的眼睛里,一切都静止了,即使此刻山崩地裂也难以阻挡我们目光中的怒火。
“邱海华,你来揍我呀!你不是让夏大给打了吗?你现在报复回来呀!我告诉你,我一丝一毫都不想欠你的!”恶狠狠语言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我嘴巴里往外蹦。
好像是春风拂过冰冻的湖水,他清澈的眸子中突然漾起一层碧波,一股温和的气息从他脸上、口鼻间像喷薄而出的旭日,带来阵阵暖意。近在咫尺的脸突然俯了下来。
“好吧,就让我好好的报复你吧,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唇在我眼前轻轻蠕动,带着湿热的气息小鸟啄食一般离我唇越来越近,直至像春天刚发出的柳枝垂下水面,慢慢地落在我的唇上,触碰到一起。
一行凉凉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我的脸颊,像夏季里突如其来的太阳雨。我慌乱地躲避,还没来得及拭去脸上的泪,脸突然就被一双温和的大手捧了起来,不等我反应,一张宽大的脸庞再次落下来,湿润而微凉的唇刁蛮而猛烈地压上来,我再也无处可逃。
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下来,即使我想装的强大,但无法抑制内心的脆弱。
他抱着我,亲吻着我,我哭成一团,感觉自己变成了他手中的毛线团。
我一边哭,一边纵情着内心的软弱倒在他的怀抱里、唇齿之间,他身上特有的浓浓的气息包围了我,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片羽毛轻轻地飘落,飘落在一池绿波荡漾的湖面上。
我想让这种感觉更持久些,我想就这样永远做一片轻柔无心的羽毛,可是理智很快又回到头脑中来,纵然还留恋这一丝温柔与甜蜜,可是我还是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
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的我是那么的丑陋、苍白,亦是满脸泪痕。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要结婚了,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我艰难地从嘴里吐露出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话来。
他像雕像一般,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晌之后,才愕然抬起头,像刚刚燃尽的烟花,一双晶亮的眼睛暗淡下来,但仍像强弩之末般不甘地射向我。
“你说的是真的?”
“也……也许,是要结婚了……”在他目光逼视下,我仓皇低下头,喃喃说道:“嗯,他说过,要娶我的。”
“苏小眉!你自己还有脑子吗?什么是也许要结婚?他是谁?你男朋友吗?”邱海华像一只愤怒的雄狮,对着我张开血盆大口。
“嗯,”在他的斥责下,大脑严重缺氧,我想潇洒地编个瞎话以高调显示一下内心的幸福,可是,我真的好像没有脑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说:“我,他,还说不上是那种关系,因为也没有明确,只是……”
“只是什么?你!你这个女人!你疯了吗?你要嫁给一个说不上是男朋友的男人?”邱海华的声调像拔出糖丝的山药,又细又高,而眼中似乎也要喷出火来。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只不过是还没完全开始恋爱而已!但是他承诺要娶我的!”听了邱海华的质问,我极力辩解,我不想被他以为我是个稀里糊涂的傻女人。
“还没开始恋爱?”邱海华突然咧开嘴角,哼哼冷笑起来。“哼,哼,还没开始恋爱?你就准备要嫁给他?你以为你处在秦始皇的时代吗?指腹为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了!你没有资格嘲笑我!我爱怎么地就怎么地!”我变得恼羞成怒、蛮不讲理。
“那我问你,你爱他吗?”
“我,”像老鼠被被踩着尾巴一样,我面红耳赤,想了又想,硬着头皮,说道:“我相信等我们结了婚一定会相爱的……”
“哈哈……”
邱海华仰起头,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半空中的红旗迎风招展,而我脸上的血越涌越多,血管拥挤得宛如堵城,似乎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