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瑶嘲笑她:&ldo;我阿蛮姐姐福大命大,怎会轻易死了?&rdo;
容妃娘娘这才死气沉沉地抬了脑袋,掀了掀唇冷峻道:&ldo;西郊走水,别庄十不存一,你阿蛮姐姐……怎么会死不了?&rdo;
三千精兵围府,不许一只苍蝇飞出,走了水,也活该死在庄里。
这时,敬王府西郊的别庄秩序井然,夜色悄悄浸染了这附近一大片庄子,谁也不知道,就在方才,他们刚刚避免了一场浩劫。
麇谷居士拍拍手,连着马元数十鬼谷子门人领着林木为首的敬王府侍卫,将捉到的宵小之徒悉数丢到了地上,连到数百个桐油桶毫不留情地砸下去:
&ldo;当真是心狠手辣,若非杨师弟提前知会,这一片估计要片瓦无存了。&rdo;
林木喘了口气,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毕恭毕敬地施了个礼道:
&ldo;多谢诸位先生,否则……&rdo;
麇谷居士拍拍他肩,一个活泼的年轻声音响了起来,狼冶欢快道:&ldo;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rdo;
林木眯了眯眼,底下人接触到这眼神忍不住一个发抖,却听这黑面郎君好不容情道:
&ldo;不必等主公回来,既然他们这般欢喜桐油,便让他们也试一试这油浇火烧的滋味吧。&rdo;
麇谷居士毫不动容地哼了声,负手走了。
马元到底心软,可转念一想,这等人既能毫无愧意地干出这等事,也会穷凶极恶之徒,林侍卫这般处置,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便也心无挂碍地上马走了。
鬼谷门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唯独狼冶腻在府内,兴致勃勃地要看这火刑。
就在这边火烧宵小之时,苏令蛮却站了出来。
她挺直了略佝偻着的背,将面上的易容用特殊药水抹去,露出一张白生生粉馥馥的俏脸,这般穿着灰扑扑的太监服走出来,笑道:
&ldo;容妃娘娘恐怕错了,阿蛮……福大命大,可是没死呢。&rdo;
殿内无数双眼睛哗地递了过去,只见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高瘦的小太监步态轻盈地走出来,纤纤细步,仪态格外的从容,尤其那一张脸露出时,在这沉郁的室内,仿佛点亮了整个殿堂。
这世上便有一种人,脂粉未施,衣饰简朴,却仿佛得天之所钟,她什么都不需做,却胜过了世上许多做得太多之人。
&ldo;阿母,阿娘。&rdo;
她先分别向宰辅夫人与蓼氏行了礼,王文窈抬头见她,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抖着唇道:&ldo;苏……苏二娘子,你如何会在这?&rdo;
&ldo;为何不能在这?&rdo;
&ldo;你不是‐‐&rdo;
&ldo;容妃娘娘莫非是要问阿蛮,那时疫之症?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前日春满时疫之症已解,不巧……阿蛮受过麇谷居士指点,不说学医有道,却也有些门路,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解决之道。&rdo;
容妃知道苏令蛮是胡扯,苏令蛮也知道自己是胡扯,时疫若是这般好解,那也没有从前那一城一城的死者了。
居士纵然厉害,可也不是万能的。
但旁人不知道啊,何况听两人话语机锋,敬王府时疫恐怕当真是由容妃所起,而且之前话语里透着的讯息极其可怖:这容妃还想一把火烧了敬王府别庄,若只单伤害了敬王妃便罢,可还欲致敬王于死地……
毕竟谁都知道,敬王夫妇是被圈禁在京郊别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