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她便回来了,&ldo;门房来报,有个叫狼冶的小郎君寻二娘子你。&rdo;
&ldo;狼冶?&rdo;苏令蛮立时便清醒了。
思及还差了一千九百两的银子,连忙匆匆起身,正想着与阿娘借一借,便听到巧心安抚她:&ldo;二娘子,夫人昨晚上在你洗浴之时,送来了两千两银子,诊银是尽够了。&rdo;
&ldo;阿娘送来了?&rdo;苏令蛮舒了口气,&ldo;且去拿来!&rdo;
狼冶在花厅等得不耐烦,只等到了苏令蛮一张臭脸:
&ldo;阿冶,你莫不是寅时就出发了?看看外头,还不到卯时,天还擦黑,反倒吓坏了我家门房。&rdo;
狼冶说来也无辜,麇谷居士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三更天便开始催他起身,以至他硬生生抗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才策马赶到苏府。
&ldo;阿蛮,这可不怪我,居士说要早些早些,老早便将我打包送出了林子。若非我机灵,硬生生拖到了寅时,怕是还要再早一个时辰。&rdo;
狼冶就着花厅晕黄的壁灯,打量着眼前之人。
一身衣裙用大麾裹了个严实看不大清楚,但头顶乱糟糟地顶了两个揪,眼角还有可疑之物残留,一看便是从睡梦中接了消息匆匆赶来的。
苏令蛮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难得起了些小娘子的羞涩,侧了侧身躲过,伸手便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数了数递过去:
&ldo;呶,你回去拿给居士,就说是阿蛮孝敬他的,让他别老惦记着啦。&rdo;
&ldo;居士就是这性子,孤拐得很。&rdo;狼冶接过银票,见她头上的两个揪毛绒绒的玲珑可爱,忍不住伸手够了够,苏令蛮侧身躲开,嗔道:&ldo;阿冶,这你可不能揪。&rdo;
狼冶笑嘻嘻道:&ldo;阿蛮,你这样子可不成。&rdo;
&ldo;怎么个不成了?&rdo;苏令蛮没反应过来。
狼冶插腰笑她,笑声慡朗传出老远,巧心在外听了不禁蹙眉。这郎君好不知分寸,一大早便惊人好梦,回头又如此调笑,传扬出去若于二娘子名声有碍可怎生是好。
&ldo;既是见外男,少不得轻粉装饰,罗裙加身,偏你连脸都不晓得擦一擦,可不是不成?&rdo;狼冶笑了阵,用力揉了揉包子头上的两个小揪,嘴角的梨涡隐约可见。
苏令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ldo;可是脏了?&rdo;待摸到眼角那一处,顿时给闹了个大红脸。
狼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见苏令蛮嘴角翘得几乎可以挂油瓶,才不逗她了,敛起笑郑重其事地道:&ldo;阿蛮,居士心中担忧,昨晚辗转一夜没睡,才催我速来,只为交代你一句话。&rdo;
&ldo;什么话?&rdo;苏令蛮肃了容。
&ldo;稍安勿躁。&rdo;
稍安勿躁?
苏令蛮若有所思,麇谷居士虽则脾性古怪,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是让她稍安勿躁,便是提醒她此时不宜轻举妄动,时机未到。
可覆离子之毒,无色无味,实在让人防不胜防;若不揪出身边的钉子,她怕是连睡觉都不安生,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狼冶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也不欲与她详说,反倒提起了另外一事:&ldo;阿蛮可知当年麇谷居士因拒绝为‐‐&rdo;,他抬手指了指天,接着道:&ldo;治病而导致甲士临门之事?&rdo;
&ldo;如雷贯耳。&rdo;苏令蛮面上浮起一丝敬仰,此事一出,麇谷居士名声更盛,时人重风骨,麇谷居士以不媚权贵跃居名士第一流,受众人追捧。
&ldo;当年我尚且年幼,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只记得居士友人纷纷劝他逃离,唯居士稳如泰山,半步不挪,只丢了四个字,稍安勿躁;果然‐‐最后宰辅出手庇佑,居士亦逃过一劫。&rdo;
&ldo;居士审时度势之能,非一般人能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