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莱克回到自己的阁楼房间时,情绪则没那么高涨。他只喝了茶,而且比以前更坚信自己的想法,但他能提供的证据只有那个打字机色带盒:这肯定不足以推翻警方对利奥诺拉的指控。
星期六和星期天夜里结了硬硬的霜冻,但白天耀眼的阳光会从云层后面射出来。雨把阴沟里的积雪变成瘫软的雪泥。斯特莱克独自在公寓和办公室里沉思,没有接妮娜&iddot;拉塞尔斯打来的电话,并拒绝了去尼克和伊尔莎家吃饭的邀请,借口有案头工作要做,实际上是愿意自己待着,不想跟别人谈论奎因的案子。
克里斯托弗&iddot;马洛(1564‐1593),英国诗人,剧作家。曾一度入狱。后被人刺死。共写了七部剧本,均属悲剧或带有悲剧意味的历史剧,革新了中世纪的戏剧,在舞台上创造了反映时代精神的巨人性格和&ldo;雄伟的诗行&rdo;,为莎士比亚的创作铺平了道路。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仍在遵循一种专业标准,其实在离开特别调查科之后,这种标准就不再适用了。从法律上来讲,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任何人,但他仍把它们当成机密一样严守。这既是一种长期的习惯,更主要是因为(别人可能会发出讥笑)他十分认真地认为,凶手可能会听说他在想什么和做什么。在斯特莱克看来,要确保那个秘密情报不泄露,最保险的做法是不把它告诉任何人。
星期一,那个水性杨花的布鲁克赫斯特小姐的老板兼男友又来了,他的受虐倾向进一步升级,竟然想知道那女人是否像他强烈怀疑的那样,在某个地方还藏着第三个情人。斯特莱克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在想戴夫&iddot;普尔沃斯的行动,现在那似乎是他最后的希望。罗宾花了许多时间想搞到斯特莱克叫她去找的证据,但她的努力仍然毫无结果。
那天晚上六点半,斯特莱克坐在公寓里,天气预报说这个周末又有严寒天气,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ldo;你猜怎么着,迪迪?&rdo;普尔沃斯的声音顺着劈啪作响的线路传来。
&ldo;你没骗我吧?&rdo;斯特莱克说,因为期待,他突然感到胸口发紧。
&ldo;东西找到了,伙计。&rdo;
&ldo;天哪。&rdo;斯特莱克低声叹道。
其实想法是他的,但他那么震惊,就好像这件事是普尔沃斯独立完成的。
&ldo;装在袋子里等着你呢。&rdo;
&ldo;我明天一早就派人来取‐‐&rdo;
&ldo;我得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了。&rdo;普尔沃斯说。
&ldo;伙计,你小子可真‐‐&rdo;
&ldo;我知道我厉害。回头再讨论我的功劳吧。我他妈都快冻死了,迪迪,要回家了。&rdo;
斯特莱克打电话把这消息告诉罗宾。罗宾跟他一样欣喜若狂。
&ldo;好的,明天!&rdo;她信心十足地说,&ldo;明天我一定把它弄到手,我要确保‐‐&rdo;
&ldo;别草率行事,&rdo;斯特莱克劝道,&ldo;这不是比赛。&rdo;
那天晚上他几乎没合眼。
罗宾直到下午一点才出现在办公室,斯特莱克听见玻璃门响和罗宾叫他的声音,心里就明白了。
&ldo;你没有‐‐&rdo;
&ldo;有了。&rdo;罗宾气喘吁吁地说。
她以为斯特莱克会拥抱自己,那样就突破了一道他以前从未接近的界限,然而,他突然冲上前不是来拥抱她,而是去拿桌上的手机。
&ldo;我给安斯蒂斯打个电话。我们成功了,罗宾。&rdo;
第四十六章
&ldo;科莫兰,我认为‐‐&rdo;罗宾刚要说话,但斯特莱克没有听见。
他匆匆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罗宾坐进电脑椅里,心里觉得很不安。门那边隐约传来斯特莱克忽高忽低的声音。罗宾焦虑地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对着水池上方那块带有裂纹和斑点的镜子,观察给自己带来不便的金灿灿的头发。她回到办公室坐下,却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注意到那棵艳俗的小圣诞树的电源没有打开,就把它打开,等待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咬着拇指指甲,她已经许多年不这么做了。
二十分钟后,斯特莱克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咬牙切齿,脸色很难看。
&ldo;该死的蠢货!&rdo;他一开口就骂道。
&ldo;不!&rdo;罗宾惊讶地说。
&ldo;他根本听不进去,&rdo;斯特莱克说,激动得根本坐不下来,瘸着腿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走来走去,&ldo;他把带锁的储藏间里找到的那块沾血的破布拿去化验,上面有奎因的血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奎因几个月前把自己割伤了。他那么痴迷自己的那套混账推理‐‐&rdo;
&ldo;你跟他说了吗,只要他弄到一份许可证‐‐&rdo;
&ldo;白痴!&rdo;斯特莱克吼道,一拳砸得金属文件柜连连震动,罗宾吓了一跳。
&ldo;但他没法否认‐‐一旦法医鉴定出来‐‐&rdo;
&ldo;那才是最要命的,罗宾!&rdo;斯特莱克突然冲着她大发雷霆,&ldo;除非他在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就开展搜捕,不然什么也不会找到!&rdo;
&ldo;可是你跟他说了打字机的事吗?&rdo;
&ldo;既然这样一个简单事实都不能让那笨蛋清醒一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