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问道:“二哥那里,可有消息?”
叶青急忙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纸卷递给姜麟:“我们先去了乌水镇,却发现阁老府被焚毁,还好消息信鸽停留的地方,没被他们发现。”
姜麟把那个小纸卷慢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进京后,第一时间去见父皇,方能保住性命。”
京城,北山。一向是荒凉的去处,人迹罕至。不过在半山腰,却设置了卫兵哨卡。一辆遮挡严实的乌篷马车在一众缇骑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走来。
哨卡里立刻出来一个军官,对着马车行礼道:“见过淳王殿下。”车帘微启,淳王姜沐坤的面孔露出来几分,冰冷的声音随即传来:“庙中可有动静?”
“回殿下。”那军官恭敬地道:“二皇子跟往常一样,在庙中未离开半步。”
第15章静心寺
车马上行,便见一处平坦开阔地带,都是光秃秃的硕大岩石,在满是树木草甸的山中,显得格外扎眼。
更为扎眼的是这平坦地带最高处,赫然建了一座庙宇,庙宇不大,却建造极为精致,雕梁画栋、飞檐青瓦,颇具气势。
只是明显的已经多年不曾休整,整个庙宇显得有些破旧,外壁上爬满了藤蔓,台阶上都是青苔。
庙宇的门口挂着的金字招牌也已经颜色脱落,上面:静心寺三个字中的“心”已经完全没了金光灿灿的样子。
姜沐坤下了马车,一言不发地走进庙里,庙门口立刻迎上来一个穿着僧袍的小太监,低头道:“启禀淳王殿下,我家二殿下正在打座,不便……”
话没说完,就被丘赫拖到一边,低声怒斥道:“不长眼的奴才!”
姜沐坤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进正殿。
一个身着僧袍,束着头发的人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座。似乎对于身后来了什么人,并不在乎。
姜沐坤抬头看看供奉的佛像,那是一座观音,眉目如画,栩栩如生。姜沐坤眼神掠过水波,缓缓道:“姜澈,皇上都已经忘却了这尊观音,你还如此虔诚,真是奇怪呢。”
跪坐的人面貌清秀,眉目儒雅,一脸平静超脱的神色,唇角泛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正是当今二皇子——姜澈。
他没有理会姜沐坤的挑衅,只平静地道:“诚心礼佛之人,看佛即是佛,无他。”
“是么?”姜沐坤冷笑依旧:“难道不是做给姜麟看的?跪在他的生母——丽妃的塑像前,数十年如一日,那孩子得多感激涕零,唯你马首是瞻。”
姜澈微笑依旧,沉稳地道:“人心贪念,看他人也是如此贪念。此庙宇原本便是父皇诚心礼佛之所,我接替父皇在此,只不过是接下那份诚心,并无他想。”
“并无他想?哼!”姜沐坤冷哼一声道:“皇上每日沉迷赤玉丹,连朝政都顾不上,还会传旨让亲王回京侍病?姜澈,本王可不是姜麟,那么容易被你糊弄。”
“皇叔何出此言。”姜澈道:“全天下都知道,大周的朝政都在您一手掌握,父皇的旨意,不就是您的旨意,难道……我这个囚禁于此的废人,还能假传圣旨?”
姜沐坤目光似剑,盯在姜澈背上:“姜澈,你很聪明,自动交还亲王封号,请命接替皇上来庙里清修。你笃定了本王抓不住你的把柄,便不敢将你怎么样。”
姜澈笑得很舒畅:“皇叔太好面子了,万事总要给自己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皇叔,作为侄子,真要劝劝您,这是一种病,得治。若是太医院没办法,侄子向您推荐那位享誉天下的神医——方禅。”
说着脸色又一变:“啊,对了,您怕有人能解了您那赤玉丹的毒,早就将那神医派人砍死了,尸骨都不知道扔在哪里。哎呀,这么看来……皇叔很像曹操,派人杀了华佗,结果自己的病……”
“住口!”姜沐坤抬起一脚将跪坐的姜澈踹倒,姜澈双腿竟似乎不能动作,只靠两条胳膊撑着,挣扎半天,却根本爬不起来。
姜沐坤居高临下,满眼鄙视:“你一个瘸子,还敢嘲讽本王有病!”
姜澈伏在蒲团上挣扎着,努力抬头看向姜沐坤,面色却依然平静:“踢我一脚能让皇叔感到痛快,侄子也算是尽孝了。”
姜沐坤面色铁青,咬着牙,手在腰间的剑柄上紧紧握住,似乎已经忍不住要给姜澈一剑了。
姜澈却始终淡定,即使趴在姜沐坤脚下,却也并没在神色上有任何畏惧。
姜沐坤僵硬半晌,突然放开剑柄,唇边挑起一丝冷笑:“你要求死?本王自会成全,等姜麟来了,让你们如愿地死在一起,如何?”
“你自诩是个聪慧之人,想借力姜麟来对付本王。可惜,姜麟被贬封地十三年,连自保都难。”
姜沐坤说着,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他理理袍服,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姜澈,转身走出殿门:“你还是在佛前多烧烧香,祈求自己能活得长些,更靠谱呢。”
出了院子,丘赫低声问道:“殿下,老奴方才已经带人前后都搜过了,依然没有发现暗道密室之类的。”
姜沐坤面色冰冷:“一封圣旨,在本王不知情的情况下传到陕川,难不成还是皇上自己做的?”
丘赫面色变了变:“按皇上现在的模样……应该不是。”
姜沐坤看看静心寺,沉声道:“让暗哨盯紧姜澈,他这么多年隐忍在此,既然有了动作,便不会再停下。漏洞迟早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