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张二夫人狠狠瞪着那几个仆妇,“找,使劲找!哪怕将上京城掘地三尺,也有将人给我带回来!”
她倒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就算是死了,张二夫人也得见着尸首才能放心。
仆妇们唯唯答应,心内却暗暗叫苦:说得容易,京师人来人往,总不能一个个拦住盘问,张夫人光会差遣别人,自己倒不想想,有这些工夫做什么不好,何苦同个女子置气呢?
荣少爷真娶了徐慧琴也不算坏事嘛,两个人血气方刚的,又情投意合,正是黄鹰抓住鹞子的脚——扣了环了,张二夫人倒惯会棒打鸳鸯。
不提二房如何忙乱,凝霜得知徐慧琴已成功被傅家接纳并站稳脚跟后,这才娓娓告诉萧易成——她心里着实有些发虚,毕竟这件事是她擅作主张,可日后若要萧家主动来提亲,却少不了萧易成的辅佐。
只能先低头。
萧易成眯缝起一只眼睨着她,“你倒会先斩后奏,人都送回娘家去了,再来承认自己的不是,不觉得太晚了么?”
凝霜心道还不是怕你拦阻才不敢说的,萧易成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类型,自己怎么胡来都不要紧,对家里人却严格要求——口口声声为了萧家的声誉着想,鬼才信。
不过眼下需要他的帮忙,凝霜只得陪笑道:“同为女子,我不过是见她可怜,才想着拉她一把,夫君你一向仁善,最是怜贫悯弱,想来你若处在我的位置,也会这么做的,对么?”
萧易成冷哼一声,“可你连淮安都能告诉,为何独独瞒着我,莫非在你心中,那小子比我更值得信任?”
凝霜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她再想不到淮安口口声声答应去保密,转头就对萧易成说了——男人都这么不可靠么?
尽管萧易成是从凝霜的心理活动推测得到,而非淮安刻意告知,可见凝霜这样震怒,萧易成也就默许了淮安的过失——虽然有些对不住那小子,但重色轻友是人之常情,想来他应该能谅解的哦。
迎着萧易成锋锐的目光,凝霜自觉抱住他的胳膊,软语撒娇,“怎么会呢?我不过是见夫君你日理万机,这才勉为其难将他召来打下手罢了,在我心里,二郎你的分量自然是最重的。”
这句实话有个前提——仅限于萧家。毕竟在承恩公府,萧易成是她唯一亲近之人,萧夫人虽好,碍着婆媳这道天然的鸿沟,凝霜没法真心实意去亲近,其他人就更不消提了。
萧易成心底的气略平了些,面上却仍冷得像冰窖。
凝霜打蛇随棍上,从胳膊渐渐攀援至肩臂、脖颈——她很清楚该如何发挥自己的女性魅力,柔声道:“那么夫君,你答应帮我促成这桩姻缘么?”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对于这样积福行善的义举,萧易成理应很乐意才是。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狗男人的狡猾程度,但听萧易成冷冷淡淡问道:“若我帮你,你打算以什么来交换?”
真是精于算计!那可是你弟弟的婚事。
凝霜本想怼他两句,转念一想,萧易成对于二房本就无可无不可,倒是自己忙着将徐慧琴招进门对付张二夫人,这么一想,的确是自己有求于人,凝霜只得做小伏低状,“但听夫君之言。”
好像每次与萧易成的交锋都是自己先败下阵来,凝霜难免有些懊丧,等等,上次萧易成是以什么作为交换条件的?
凝霜正觉得不妙,纤直腰身便已被人打横抱起,萧易成毫无犹豫地带着她往床榻走去。
凝霜死命捶他胸膛,“你疯了?现在是白天!”
只有那等没规矩的人家才会昼夜宣淫胡天胡地呢,她可是淑女。
萧易成虽未立刻放她下来,脚步却顿了顿,淡淡道:“你不想要孩子了?”
这句话很有用,凝霜果然不再挣扎——比起毫无意义的宅斗,有个亲生骨肉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则她便是再会使心用计,也免不了落得晚景凄凉。
何况,她的时间本也不多——因为萧易成的时间就不多,更加容不得浪费。
两人有志一同地执行造人计划,凝霜照例在腰下垫了软枕,尽管如此,却仍是累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究竟是哪个混账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的,结果是她累到半死,萧易成反倒挞伐有劲。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总好像萧易成的身子骨比从前倒越发好了些,莫非他学了什么采阴补阳的房中秘术?
不然难以解释一个病人为何这般骁勇。
她这厢走着神,萧易成却在她唇上重重咬了口,“乱想什么,这档子事都不认真?”
凝霜险险将那些胡话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咽回去,她恼火地瞪着这人:真敢说呢,她是因为谁才这样受累的呀?
结果可想而知,萧易成让她“累”得更厉害了,以致于事毕之后,凝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沉睡了过去。
萧易成半支着身体,轻轻抚摸女孩子光洁如玉的脸颊,发出一声连他都难以知觉的叹息——真想陪她更久一点啊。
张二夫人派仆妇搜寻多日未果,心中焦虑渐渐淡下来,想着莫非徐慧琴自知嫁入高门无望,灰溜溜地回余杭去了——若真如此,还算她知趣。
直至数日后安国公老夫人的寿宴上,张二夫人瞧见阮氏身边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不是徐慧琴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