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胆大的学生跳出来,说顾仪讲课天马行空,还不如家中夫子仔细,根本就是误人子弟。其他胆小的也附和,有说听不懂有说跟不上,反正是学不会。
顾仪出师未捷折戟沉沙,怒做文章与人辩论几轮后,就开始四处云游。
在离开京师到处游走的过程中,顾仪又收了几个弟子,不乏有神童之名的聪慧孩子。然而就是学不出来,没一个科场得意的。
反倒是当初在京师收的十个,先后中了举,还出了三个进士。
此消彼长,顾仪的名望大打折扣。连谭县令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都听过不少人说顾仪不会教学生,好好的学生落他手里,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顾仪交游广阔,自然知道这流言,然而命运它就是这么冷酷无情,持续努力十几年后,顾仪越发跟名师称号渐行渐远,甚至在权贵人家里都收不上徒弟了。
他一恼怒,就跟谭县令写信,说再也不收徒了。
谭县令当时哈哈大笑,回信劝他不要在意,反正有诗文流传于世,又何必执着于教导他人?
顾仪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几年过去,居然又激情收徒,连个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叫人……想押注啊!
顾仪与谭县令相交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跟了一子,看看沙漏已过了两刻钟,便将手中棋子抛下,重重咳了声,道:“我看这顾家小子颇有急智,昨天一番应对,细思量也挑不出错来,是个可造之材。”
说完起身就走,临出门问候谭县令,“今天双日,思德你的文章写好了吗?”
谭县令:“……”
顾玉成感觉等了没多久,就被带进大厅,见到了昨日新拜的老师。
老师的精神似乎不是特别好,眼下有些青黑,神色也有些奇异,但并没有再考校什么,非常痛快收下拜师礼,认了他这个学生。
“为师在县衙旁边买了宅子,明日辰正就过去上课吧。你年纪小,正是勤学的好时候。”
顾玉成心头大石落地,满怀感激地再次行礼:“学生定不负老师教导!”
等待的时候,他虽面容平静,心里却在疯狂打鼓,非常担心顾仪反悔。没想到名士就是名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从现在起,他就是有进士老师的人了!
顾玉成本就生得俊秀,这会儿又兴致高昂,越发显得神采奕奕,双眸湛然若晨星。
被这么个少年人充满信赖敬仰地看着,顾仪心中熨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