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未提,可福安却是大方,也未刻意避忌。
&ldo;哪里,&rdo;姜毓客气道:&ldo;都是一家人,若是让王爷看到,他必会更加好好地替你出这口气。&rdo;
姜毓提及祁衡,福安眸底的光不由顿了顿,才缓缓犹豫着开口,&ldo;皇兄他……近来可好?听说上回王府出了些事情?&rdo;
姜毓道:&ldo;王爷一切都好,上回那些不过只是有些小误会罢了,公主不必挂心。&rdo;
福安看着姜毓眼里有笑意,道:&ldo;听说都是亏了嫂嫂一力周全,皇兄能娶到嫂嫂,真是皇兄的福气。&rdo;
想起祁衡,姜毓可不敢当他的福气,&ldo;我哪里敢居功,都是王爷自己洪福齐天。&rdo;
福安看着姜毓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悻悻,可见姜毓平日与祁衡的关系,道:&ldo;皇兄素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说刀子嘴豆腐心,倘若平日有什么得罪了嫂嫂的地方,还请嫂嫂体谅一二,皇兄没有恶意的。&rdo;
姜毓心说这果然是亲兄妹,福安倒是真挺了解祁衡的,想来以前也没少受祁衡那张贱嘴的气。她若是有金月虹的功夫和脾气,想来十个祁衡也让她抽开花了,看他以后说话还过不过脑子,敢不敢再给她气受。
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姜毓抵着唇清了清嗓子,&ldo;公主多虑了,王爷待我甚好,既是夫妻,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之说。&rdo;
福安的笑意还是浅浅的,看着姜毓的眼中有一种亲切,&ldo;嫂嫂宽宏大量,皇兄想必也会真心待嫂嫂好的。&rdo;
明明是小姑子,可大约是比姜毓长了几岁的缘故,福安这说话的腔调便就是成熟了许多,有姜毓长辈的样子,那看姜毓的眼神就仿佛是给祁衡找到了托付,姜毓有种从福安身上看到那位仙逝已久的先皇后的感觉。
&ldo;不说这些。&rdo;姜毓不太像与自己刚见面的小姑子讨论祁衡好不好的问题,转了话题道:&ldo;公主这茶烹得极好,想必是用了梅花雪水的缘故吧。&rdo;
&ldo;嫂嫂果然有见识,正是用了那梅花雪水。&rdo;
阳光柔软,微风穿梭过梅林之间,古梅树上的花苞轻轻颤动。姜毓将话题引上了烹茶之法,又从烹茶之法讲到了古茶经,说到最后都是听那福安公主在说,旁征博引,博古通今要说与茶一道,姜毓还真比不上福安的精通。
姜毓与福安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话,金月虹就在旁边放空了脑袋听了多久,终于没忍住肚子里一阵咕咕地叫,才叫那论了半天茶的两人停了下来。
&ldo;倒是本宫一时说的太过忘形了,都忘了时辰,嫂嫂和金姑娘若是不弃,便与本宫一同用些斋饭吧。&rdo;
福安公主相邀,姜毓自然是同意的,带着金月虹一同回了福安的院子里用斋饭。院子里还有些乱,可见方才都经历过怎样一番混乱,姜毓只当是不见,同福安用了斋饭以后便告辞下山了。
……
午后的阳光躲进了云层里面,只透出一些稀薄的边角来,姜毓同金月虹上了马车下山,在车上金月虹才终于忍不住问姜毓那福安公主的事。
&ldo;你在京里就一点儿不知道你小姑子府里发生了什么吗?&rdo;金月虹一脸打探地盯着姜毓道。
&ldo;我每日看着自己府上的事情还不够,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府上的家事。&rdo;
姜毓在禄王府过的那耳目闭塞的日子,不是姜毓不想打听,是想打听旁的事情也没地方打听。
金月虹幽幽的嗓音萦绕在姜毓的耳边:&ldo;那你就不好奇吗?&rdo;
姜毓凉凉睨了她一眼,&ldo;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这么爱打听别人府里的家事,也不怕传出去旁人觉得你摆弄是非,今后没人上门说亲。&rdo;
&ldo;这不是好奇吗?难道你不想知道?&rdo;金月虹让姜毓说了一顿,却一点不觉得羞涩,反倒是道:&ldo;福阳公主的事情禄王不知道晓不晓得,倘若是我的兄长知道婆家这么欺负我,定提着刀将那恶婆家铲平了!&rdo;
姜毓还真不知道祁衡那里晓不晓得,看今日那婆子的态度,安邑侯府怠慢公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那福安的性子柔软,恐怕也是一直忍气吞声不会与祁衡说起吧。
马车缓缓驶到山下,有路边摊子的焦香味透过帘子传进来,金月虹馋不住,喝停了马车让人去买烧饼回来,打起车窗帘子,就见一骑飞马绝尘而过。
&ldo;那个封晏。&rdo;金月虹的眼睛一亮,忙扯了扯姜毓的手臂。姜毓让金月虹迫得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飞马远去的背影。
&ldo;什么封晏?&rdo;姜毓一时未反应过来。
金月虹道:&ldo;就是那个驸马呀,安邑侯府的二公子,昨天我和二哥在马场的时候见过他,那是倒是不知道他是驸马。&rdo;
姜毓闻言,又往外头看了一眼,封晏去的那是上山的路,想必是去寻福安的。
姜毓默了默,有些担心福安,可到底是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能管一回,也不能回回都管。
姜毓放下帘子,下人给金月虹买来了烧饼,车轮滚动起来,向城里而去。
姜毓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还算早,想着趁祁衡还没回来,姜毓思量着要不要同祁衡说福安公主的事,最重要的是怎么说。
虽然福安今日与她说了祁衡的好话,可是姜毓感觉得出来福安与祁衡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热络,贸贸然与祁衡提福安的事情,也不知道祁衡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