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默默听着,才知原来这荀氏竟经营着一个善堂,专收养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下头这些妇人们便是一同帮衬的。
善堂一事姜毓没有经验,便插不上什么话来,只是荀氏是个灵巧的人,自然也不会让姜毓受了冷落,一些不咸不淡的小问题便抛给姜毓,说是讨教皇嫂两句意见,给了姜毓的面子,也将场面做圆滑了。
一场茶会下来,倒是宾主尽欢,还说起下回要一起去善堂走一趟。
&ldo;穆王妃倒是个慈善的,只是王妃若想帮衬,出些银子便是了,何必答应亲自过去?&rdo;
回程的马车上,翠袖给姜毓倒了茶水,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
肃国公府是累世勋贵人家,遭灾的年头设个粥棚,冬日给穷人送些府里人的旧棉衣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都是给下头人去做的,说句实话,谁知道救助的人里就一定都是好人,主子都是矜贵的,经不起这个风险。
&ldo;都是些孩子,还是穆王府管的地方,没什么不放心的。&rdo;
姜毓未将话听进耳朵里去,善堂一事,其实算是穆王府的私产,穆王背靠南方大族,财力自然不是问题,没什么可求人的,荀氏肯叫她参与其实不易,毕竟是给她搏了贤名,她若是有贤名,对禄王府也有裨益。
不过这都是后话,她每日在府里也是闲极无聊,要是有件正事儿来忙一忙也是好事。
翠袖没再多说,从食盒里拿了两盘糕点放上车内的小几,一盘是千层酥,一盘是姜毓最喜欢的米糕,俱是小厨房里的糕点师傅一早做的。
姜毓瞧着小几上的糕点,自从府里多了那几个厨子之后,虽然日子并不久,可姜毓觉着自个儿好像丰腴了不少,硬生生叫这些日子给吃出来了,特别是那些糕点。即使知道会胖,可还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拿。
姜毓思量着自己方才在穆王府里好像不曾多食什么,现在吃上一两块糕点,也没妨碍,就当是补上在穆王府里没吃的了。
这么想着,姜毓便伸出了手要去拿碟子上的米糕,尚未触到,马车突然猛地一晃,姜毓的身形不稳,身子径直向前冲过去,额头磕上了小木几的尖角。
&ldo;王妃!&rdo;
翠袖和翠盈也是跌坐了一团,慌忙起来去扶姜毓,却见姜毓的额角上已磕破了皮,眼见着就肿起来了。
车外响起护卫的询问:&ldo;属下失职,不知王妃是否安好?&rdo;
姜毓让撞得眼前一阵发晕,磕是磕得挺疼的,但好在不是很严重,倒还清醒,问道:&ldo;到底何故?外头怎么了?&rdo;
&ldo;回王妃的话,是别家的马车故意撞上了咱们,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rdo;
故意撞她的马车?谁这样猖狂!姜毓的眼底划过一道暗芒,翠袖翠盈却心急地顾及不了其他的,只拿帕子捂了姜毓的额头,焦急道:&ldo;王妃受伤了,还不赶紧回府去!&rdo;
&ldo;是!&rdo;
外头的人一听,显然也是一惊,大声招呼了车夫上车,赶车回府。
马车又动起来,姜毓额角上的痛愈发清晰,车内茶水糕点也洒得乱七八槽,姜毓让翠袖捂着额头一路赶回了王府,回了屋子里头忙坐到了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照。
伤处的皮有些破了,虽然没流血,却已经开始肿起来,老大一个包,瞧着倒是有些吓人。
翠盈看着心慌,道:&ldo;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吧!&rdo;
小小的伤口,姜毓早就已经不疼了,可到底是破了皮,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ldo;撞咱们马车的是谁,查清楚了没有?&rdo;
撞了他们的车还敢直接跑的,太子妃估计都不敢这么做,姜毓还真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ldo;奴婢哪里还管的上这些。&rdo;翠盈简直要急死,姜毓头上这么大一个包,还是撞的脑袋,万一有什么可怎么办!
姜毓一点都不急,转眼这翠袖已经打了水拿了药膏过来了,姜毓对着镜子气定神闲地让翠袖给她清洗伤口,支使翠盈:&ldo;去,你现在就替我出去问问。&rdo;
翠盈没法儿,转身就往外头跑,才拨开内室的珠帘,抬眼就祁衡打了帘子大步而来,似有煞气扑面而来。
&ldo;王爷……&rdo;翠盈忙避到一边。
姜毓听着声转过头来,还没等起身见礼,下颌就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祁衡俯身低头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仔细端详,然后问她:
&ldo;疼不疼?还有其他伤到的没有,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头晕不晕?&rdo;
祁衡连着问了一连串,姜毓让祁衡捏着下颌不得不正视祁衡的神色,觉着祁衡神色很不对劲,那脸上凝了一层阴云,就仿佛暴雨前夕乌云密布的苍穹,好似平静,却在深处酝酿着无法预料的风暴。
这种神情,祁衡从未曾在她眼前这样过,姜毓的心中不由就有些瑟缩。
&ldo;不疼,只是小伤口,抹些药就好了。&rdo;姜毓笑了笑,&ldo;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rdo;
祁衡依旧捏着姜毓的下颌盯着她的神色,那眼里深邃,仿佛是在确定姜毓是否撒谎,姜毓让祁衡盯着莫名其妙,正要问他,祁衡已松了手。
&ldo;让太医过来看看,别有什么隐患。&rdo;
祁衡同姜毓说了一句,然后蓦地转过了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