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茂才自封印那日起日子就过得没有想象中那样舒心,出门就总会觉得有人在府外盯着他。
派去河子村的打手都带了伤回来,回来后只字不提河子村发生的事不说,还全都嚷着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他已经买通了知州,翻过了年就能拿到文书,举家都迁到江南去。
只他的打算虽然好,可府外盯着他的人一直不离开就是到了大年三十,他让府中的管家出门去看,还能看到有人就藏在树干的后面。
他这到底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冯茂才年夜饭用的都不香,直到大年初一一早他赶到县衙接上曲清言去双祀院祭祀神灵,从她似笑非笑的双眼中才惊觉自己是被这位知县大人盯上了。
曲清言盯上他做什么?
冯茂才心慌了一整个上午,连祭祀的流程都差点弄错。
“冯典簿今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可是家中有事?”
曲清言上完最后一炷香,笑眯眯的转头去看他,冯茂才头上的冷汗还没消,这尴尬的笑着:“大年夜里饮酒稍稍多了些,所以胃肠有些不适。”
“新年里冯典簿倒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冯茂才就是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威胁之意。
“谢大人关心,下官定会多加注意。”
“嗯,立春日在初三,本官等着冯典簿倒是来陪本官一道去打春牛。”
立春之日打春牛是惯来的传统,寓意为打去春牛的懒惰,迎来新一年的的丰收,也有打出五谷丰登之意。
这一日不论是在哪里,都极为受重视,靠天吃饭的年代最是需要美好的寓意。
冯典簿头上的冷汗已是不住的往外冒:“大人放心就是,这已是下官做典簿的第九个年头,孰轻孰重定是知晓的。”
“嗯,冯典簿做事本官还是放心的。”曲清言背着手,身子藏在阴影之中,冯茂才抬眼看去就觉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只一双晶亮的眼,此时其内毫无温度。
他心下一慌忙垂下头再是不敢看过去。
能敲打的时候自然是需要敲打,但派人盯着冯茂才却也是不能省去的环节。
冯茂才就觉马车才刚刚出了城门,那种被人盯着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又冒了出来。
心中的惊恐被愤懑压制,他喊了车夫停车就命人去抓人。
“大人,车后只有两个乞儿。”
车夫一手拎了一个小乞丐,还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同乞丐过不去。
冯茂才看着那二人脏兮兮的脸,还有散着阵阵酸腐味道的身体,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说,是什么人让你们跟着我的!”
“没,没人,我们就是县里的人说大人您家里用银子铺路,钱多的都花不完,就……就想着凑到您府门外看能不能捡到几口吃的。”
什么叫做钱多的花不完,用银子铺路!这是哪里来的狗屁话。
“你们这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狗屁话,本官府上什么时候钱多的花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