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彼此的人质。
转眼到了周五,许庭深陪着邱示君去医院动手术。到了医院,医生让邱示君先换病号服,许庭深拿着衣服领他去了卫生间。
“君君,你不要紧张。睡一觉就好了,不会痛的。我就在外面等你。”许庭深低头给邱示君扣衣扣,他的手有些颤,邱示君伸手抱住他说:“我不紧张。”
许庭深几欲是要将他柔到身体里,他闭了闭眼睛转头亲了亲邱示君的耳朵。
“我爱你。”
邱示君的耳朵尖红了,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说:“我带着你了。”
许庭深摸着他的眼睛说:“我等你。”
“嗯。”
邱示君躺在滚轮床上,他朝许庭深眨了眨眼睛,许庭深一路牵着他的手,直到送到手术室前才被迫松开了手。冰冷的金属门渐渐合上,邱示君在许庭深的视线中完全消失。
许庭深捏紧了手在长椅上坐下,他十指交叠抵在嘴唇边,牙齿有意无意地咬着手指骨节。这种煎熬又漫长的等待,似曾相识。
许庭深一瞬间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邱示君割腕自杀的那一次。一片血迹摊在地上,地上还有沾血的刀片。
冷汗一下子从背上发了出来。许庭深捏了捏鼻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邱示君感觉到麻醉的药效渐渐显现出来,他的眼皮变得沉重,他困难地眨了眨眼睛,睡意渐浓。
手术的时长超出了预计的时间,许庭深坐不住了。他焦虑地来回踱步,没走几步又折回手术室的门口。他抬手想往里头张望,但门缝严实,一丝不漏。
许庭深绞了绞手,手汗都出来了。
灯终于灭了,许庭深几乎是一秒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一紧张,硬生生把衬衫上的袖扣都扯断了。
门缓缓被推开,邱示君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君君!君君!”许庭深扒着病床趴在上面喊邱示君,他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邱示君的腿。邱示君还有些神志不清,眼睛昏昏糊糊的,他抬了抬手一阵瞎摸,许庭深赶紧握住他的手。
“手术中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但好在还是解决了。”医生在一旁和许庭深解释,许庭深忙不迭地点头,他帮着护士一同将邱示君退回了病房。邱示君舔了舔嘴唇说想喝水。许庭深附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术后还不能喝水,我拿棉签给你润润唇好吗?”
邱示君的脸色有些发白,讲话很吃力。他点了点头,许庭深就在床边坐下了,他抽出一根棉棒沾了点水,然后小心地点在邱示君的唇上。他的力道轻柔,耐着性子不断地描摹着邱示君的唇形,一遍又一遍。
“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你好棒,君君。”许庭深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哽咽,他附身不断的亲吻邱示君的额头、鼻梁和嘴唇。
邱示君的睫毛抖了抖,他弯了弯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好”
“你睡一会,我陪你。”许庭深半倚在床上,邱示君转了转头,脑袋搭在许庭深的手臂上,许庭深抱紧他,心里长长地呼了口气。
第四十六章
“疼吗?”许庭深满脸心疼,他把邱示君圈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
“还好。”邱示君反握住许庭深的手。他表情隐忍,眼角因为腿上时不时被刺一下地疼痛而抽搐。许庭深抬起手背给他擦汗,嘴唇颤抖着吻了吻他的额头。
邱示君已经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天越来越热,他因为忍着疼,汗就发得更多了。衣服总是黏在背上,让他非常难受。
“等下拆完线,我帮你洗澡。”许庭深搂紧邱示君,他不停地给邱示君抹汗,气声像在护着一块易碎的玻璃。
“嗯。”邱示君闭了闭眼,牙齿反射性地咬住了下唇。
许庭深每天都会抱邱示君去洗澡。邱示君的腿不能沾水,他就只能坐在椅子上,让许庭深拿花洒给他冲。每一次洗澡,许庭深的全身基本都被淋湿。但是他每一次都不厌其烦。指腹轻柔又克制地抚过邱示君的每一寸肌肤,避开他的伤口,尽量照顾到每一处。
“叮!”许庭深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他直接拿起就接,许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庭庭啊,后天你几点回来啊?我让周叔来接你啊。”许庭深哽了一下才说:“不用麻烦周叔了,我先回自己那儿。”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几秒。那短暂又空白的沉默混在滋滋电流中有些微妙。还是许妈先哦了声,然后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许庭深没往心里去。
“慢点,君君。”邱示君撑着床沿让自己坐起来,许庭深在他面前脱了外套,顺手解开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他弯腰去抱邱示君,邱示君搂着他的脖子,把脸靠在他的胸口。
许庭深抱着邱示君稳着步子往浴室走。邱示君在他怀里抬起下颚,他突然伸出右手摸了摸许庭深的下巴。
“胡渣冒出来了。”邱示君的手指头很软,挠在许庭深的下巴上很舒服。许庭深垂目对他笑了笑,假装要去咬他的手指,被邱示君灵敏地逃开了。
热水器的开关被拧开,许庭深伸出手试了试水温后才把花洒对准邱示君的背。热水沿着邱示君的后背一路流淌,混着沐浴露的液体一同冲了下来。许庭深的掌心贴着邱示君的皮肤,叫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