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娘舒了口气,提了茶壶,拾了大茶碗冲了茶水递过去,宋三喝了,几人不再说话,开始专心打泥墙,南宫甯从天上下来,招手问候,开口便问董卓的下落。
墙上的宋大看了看墙根的宋二,宋二摸头茫然的望住宋三,宋三热心的接了话,&ldo;卓弟一早和钰儿出去了&rdo;,抬起染了泥汤的手指了指对面的东山,&ldo;公主去山里头找找,或许能找到。&rdo;
杜大娘脑子有些开不转,什么族长,什么公主,直到听到南宫甯的话彻底傻了,南宫甯反手捏决说:&ldo;打墙好辛苦,宋家阿哥捏个法术,墙就起来了。&rdo;
宋二接话说:&ldo;灵界可以,人界中使术法,邻里邻外的没见过,会说是鬼屋,若是遇到方外之人,会把杨家说成殃人的妖魔。&rdo;
南宫甯撇了撇嘴,飘身而走,宋大转了转头,泥屋何时成了红砖绿瓦的大宅,宅前的杜大娘早已晕翻了过去,惊了一声,纵跃下去双手扶起,一面施救,一面不吝言辞的数落公主的任性。
山中的风比野地大,吹的呼呼的,南宫甯心紧巴巴的寻了整座山头,连只鬼影都没瞅见,坐在山尖歇气间,多日不冒面的蛇哥一身竹青衣袍逆风而立。
南宫甯鼻子灵敏,嗅着潮热,两眼盯着过于妖孽的背影,眼底越来越冷,摊开手,长剑在掌中展开,劈斩过去。
蛇哥连退几步,虚空而立,&ldo;死女人凶巴巴的,以后会没人要。&rdo;
踩人挑了痛脚,一脚跺下去,南宫甯性子大,不依不饶的追着蛇哥打,蛇哥旋足、侧身、弯腰,躲过几回,嘴巴毒毒的,&ldo;本座不打女人,女人你别太过分。&rdo;
南宫甯切紧牙齿,闷闷的心情贴上不合时宜出现的人,性子火辣辣的,长剑更是火辣辣的,辣手摧糙,逼下了山底。
蛇哥的脾气消磨尽数,心肠硬起来,抬手时一柄清幽剑握在掌中,杀气冒到剑尖,金钰撕心裂肺的声音飘了过来,&ldo;蛇哥,咳…咳…不要杀甯儿。&rdo;
金钰双手推着送药的板车,董卓从肩上剥掉皮筋,一前一后拂身过来,蛇哥长眼闪了闪,陡亮陡亮的展臂搂着落下来的一团,&ldo;许久不见,金钰都成大姑娘了。&rdo;
窝居小半月,情分积攒在胸腔满满的,金钰激动坏了,送药的事忘诸了脑后,董卓轻轻转眼波,眨睫的望进南宫甯拉长了脸,苦苦的,不由的携起双手,&ldo;我要去德馨,甯儿去么。&rdo;
南宫甯的心尖似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俏丽的脸颊绽开两朵娇艳,大步过去推车尾,董卓将皮带绕在肩上,边拉边道:&ldo;我一人能拉动车。&rdo;
车身是厚实的木块,轮子也是木头的,扁扁的形状碾过坑洼的乱石路面,拉车的手腕筋骨绷直,南宫甯凝着咬牙发狠的董卓,齐心齐力的推搡。
抵到药铺时,身子骨软趴趴的,双手微微发颤,即便修为在身,也是大汗淋漓,午全停了打账,急忙出来与伙计下货。
董卓勾臂环住南宫甯,双双跨过门槛,安放在竹椅上,去后屋准备热水后抱出了金钰的衣裳,请入内洗身,南宫甯指尖摩挲过藕荷色粗衣,眼梢莞尔,宽衣滑进澡盆内。
杨连外诊回来,一身女儿衣裳的南宫甯险些没识出来,董卓接了沉沉的诊箱,嘘寒问暖,嘴巴甜的似抹了蜜汁。
杨连屁股尖尖刚着椅子,三两个病人上门求医,下学回来的杨休搁放好书卷,药柜后拿了药杵捣药,脆脆的声音吸住南宫甯。
南宫甯眨巴眨巴眼,帮热忙去了,杨连手掐住病人的腕侧,号脉时含笑望住手脚勤快的丫头,转目取笔点墨,铺了糙纸,斟酌周全下开出一张药方。